“没事了,没事了。”苏篱不甚熟练地轻轻拍抚。
小郎君渐渐睡得安稳。
苏篱给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出了院门。
这次,他脸上没有围上布巾,就那样大大咧咧地将伤疤暴露在阳光下。
苏篱仰起脸,对着温热的阳光露出一个坚定的笑——既然心软的人会被人欺、被人辱,那他就做一个心硬的人。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宰相府里那个不谙世事的幺子,他的肩上有了必须做的事、必须保护的人。
从今日起,一切都将改变。
苏篱就这样顶着半张脸的伤疤往街上转了一圈。
有人心虚,有人同情,也有人鄙夷,他将众人的反应一一收进眼底。
苏篱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始终姿态从容地穿梭于一个个摊位,不仅买了苏小虎爱吃的熏肉、汤饼和卤黄豆,还给他买了一把做工精细的小木剑。
当然,钱是从小郎君那里“偷”来的。
回去的时候,苏小虎已经醒了。
小郎君握着空了一半的钱袋,愣愣地望了苏篱一眼,什么都没说。
苏篱也没有主动提,只是把尺余长的小木剑拿到他跟前,笑眯眯地说道:“店家说这个是枣木的,想来比之前那个结实,你看看,喜欢吗?”
苏小虎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将剑柄牢牢抓在手里——剑身又厚又沉,还刻着花纹,一看就比他原来那个好上百倍。
苏篱指着上面的“花纹”说:“这是你的名字——苏小虎,爹爹多给了五文钱,嘱咐店家刻的。”
小郎君眼睛里迸出奇异的光彩,细瘦的手指在那三个字上摩挲了许久,冷不丁说道:“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