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就是我的女儿,我就是她的母亲。这女儿我带定了。她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黄芬芳。春江你是她爹爹,你看这名字要得啵?”
不等黄春江开口,大家替他表态道:
“要得!要得!哥哥叫黄伟健,妹妹叫黄芬芳。叫起来顺口,好听!”
梅秋华暗暗根据时间推算,根据相貌判断,这女婴是芦玉湖送来的。在她和芦玉湖争夺黄春江的交锋中,多亏严东华代表组织出面干涉,出身贫苦渔民家的她成了大赢家,得到了黄春江的拥有权,渔霸徐铭烈的外甥女芦玉湖败北,并且由组织上做主将她嫁给了苦大仇深个子矮小差点被血吸虫夺走生命的匡世宏,她不满组织上强加给自己的婚姻,便于结婚当日服毒身亡。
同为女人,尽管梅秋华与芦玉湖在争夺黄春江的问题上水火不容。但她对芦玉湖最终的归属和遭遇十分同情,暗暗为之惋惜。
芦玉湖尽管因为家庭出身不好不能嫁给黄春江,但她凭借自身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比匡世宏胜出十倍的男人为夫。
然而女人的命运就像一根草,一朵花,就看被移栽在什么地方。
芦玉湖服毒死后,被安葬在绝代堤上,人们都信以为真。
但梅秋华却不一样,她内心认为芦玉湖不在那座坟墓内,早已远走他乡。
她做出这样的判断有着充足的依据和理由。
匡世宏要大张旗鼓地为芦玉湖开个追悼会,遭到黄春江的坚决反对。
匡世宏坚持为芦玉湖守墓,逢年过节就焚香烧纸,得到黄春江的高度认可和支持。
匡世宏不肯再娶妻成家,信誓旦旦地要打一辈子光棍,要为芦玉湖守孝一辈子,却遭到了黄春江的严厉批评。
黄春江还多次到祝家岗亲自为匡世宏物色对象,为其组建新的家庭,早日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
梅秋华看出两个男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背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那就是芦玉湖并不在墓内,还活在世界上。
如今,芦玉湖把她和黄春江的血肉送到她的屋檐下,不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胜利者的同情心,或是出于对黄春江的尊重,她都应该把这女婴收养下来。
她能窥探到黄春江的真实内心,明白这女婴就是他播在芦玉湖体内的种子,这就是他的亲骨肉,他百分之百地想收养下来。他劝她让给雷银河收养只不过是佯装作态罢了。
在女婴收养与不收养的问题上,她不想与黄春江较劲。她要真正的大度一回。她把女婴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怀里,并伸嘴吻了吻那红润的圆圆脸蛋,走进了自家的芦苇棚。
黄春江朝大家挥挥手说:
“大家看看!太阳都爬到镇龙塔顶上了,还不赶快下湖打鱼,鱼都会钻进深水里去了。”
他握了鱼叉,大步流星朝春柳湖码头走去。
人们都跟在他身后。有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国荣你刚才说哪话,话里有音啦!是什么意思能告诉俺吗?”
邢国荣说:
“春柳湖谁都晓得黄春江是玩女人的高手。这个女婴肯定是他播下的种子。”
有人问:
“你有何证据?”
邢国荣说: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真的不晓得。”
邢国荣说:
“全正才和梅秋华本来生活得很恩爱,他硬是从全正才手里夺走了梅秋华,同时他又俘虏了春柳湖第一美女芦玉湖的心。”
“即使这样,这与女婴也没有半点关系呀?”
邢国荣说:
“这就说明黄春江搞女人手段高明。这个女婴是他在外头与另外的女人生的。不然为什么会偏偏送到他的门下。”
卓有德招呼:
“你小声点,别让春江听见了。”
邢国荣说:
“听见了又怎么样?我还怕他不成。我讲的都是事实,他能奈我何?”
陈腊庭说:
“也不能说春江会搞女人。只能说他讨女人喜欢。梅秋华说过,她与全正才生活在一起一点滋味都没有,要是一天不与黄春江在一起,那就像掉了魂魄似的。”
赵海南说:
“我还听芦玉湖说过,她第一眼见到黄春江时,就被他的英俊潇洒勾了魂,这辈子愿意为他去死。”
黎少军问:
“这个女婴是哪个女人送到他门下的呢?春柳湖没有女人大肚子呀?”
邢国荣说:
“依我看,有可能是沧港镇上某个女人的,因为黄春江经常去那里开会办事,可能被哪个女人粘上了,两个人搞到一砣,生下了这个女婴,没有办法养,只好送到黄春江的家门口。”
这些话,梅秋华全都听到了,但她就像完全没听到似的。
她心里十分明白,邢国荣在很多事情上与黄春江明争暗斗都以失败告终,但他从来就不服气,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在群众面前水黄春江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