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同样的盼望但目的不一样
织了一天渔网的梅秋华,听说李清波和朱天湘跟芦苇场邓平水闹了争地风波,心想:连改、定居真的不容易,矛盾重重,困难成堆。春江肩上的担子不轻呀!真的替他担心着急。可恨自己能力太小,见识短浅,不能做他的得力助手,分挑重担。
她见天色渐渐晚了,便放下手里的网针,移动身子,来到火舱,把煤炉的封火盖往右侧扭了一下,煤炉里的空气得到流通,火苗渐渐增大。
她看着红通通的火势增大,心里不油得充满了对毛主席、对共产党的感激之情。千百年来,渔民做饭都是用杨柳枝、芦苇渣、浪渣等乱七八糟的材料,如果敞开篷拱,湖风一下就把柴灶里的火给吹灭了。如果盖上篷拱,烟雾眨眼从火舱灌入睡舱、中舱、桅舱、二舱,勲得人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做一餐饭就像经历一场小的战争,不知要流多少眼泪,还把嗓门都咳肿。
如今,国家给渔民特殊政策,不仅配发了国家粮,还专门配发了生活用煤,就连煤灶都是国家配发的。家庭主妇做饭再也不用受以前那样的苦了。煤炉里的火一天24小时不熄,一个盖子控制火势大小,火舱里干干净净,整条渔船上无烟无尘。
可是这么好的东西,一开始像公公婆婆、像李圣芝那些老一辈渔民还不愿意接受,十分抵触,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春江就把她和石五湖、武香梅、雷大姐、橘姨妈组织起来,逐条渔船做示范。如今再也没有人说烧煤做饭的坏处了。
梅秋华想起这些就好笑,这保守思想,这旧的习惯势力,给春江的工作增加了午百倍的难度。一件本来只流一斤汗水就可做成的事情,由于旧思想、旧观念作怪,那些脑壳里不开坼的人挡道,结果要流10斤、百斤,甚至千斤的汗水才能把一件新事情做成。
梅秋华一边炒菜煎鱼,一边想着这些,很快做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她把做好的8道菜放进蒸笼里,炕在煤灶上保温。她和五个儿女全胜莲、黄伟健、黄芬芳、黄亚清、黄水兵巴望着春江早些回船,全家一起吃晚饭。
梅秋华和儿女们等呀,盼呀;盼呀,等呀!眼见隔壁渔船上的人都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单单不见春江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码头上。
天时越来越晚了。
儿女们都说“肚子里在咕咕咕地叫”,一个个不是眉毛皱起好高,就是嘴巴噘起好长。
不过,全胜莲照样织渔网,黄伟健依然清理钓具,黄芬芳还在翻看连环画《杨家将》,黄亚清伏在前舱锁幅板上写“1、2、3”,水兵那细白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嘴里虽然不喊“要吃饭”,眼睛却不停地朝锅里张望。儿女们都盼望爹爹快些回船吃饭,边吃,边听爹爹讲刘胡兰、向秀丽的故事。
梅秋华问道:
“水兵,饿吗?”
聪明的水兵眨眨乌黑的小眼睛,摇摇头,说:
“不饿!肚里饱饱的。”
梅秋华心疼地把幺女儿搂在怀里,亲了亲她那薄薄的嘴唇,又吻了吻她的嫩脸蛋,说:
“乖乖,给你爹爹留点出来,俺娘儿母子先吃。”
全胜莲说:
“姆妈,等叔叔回来一起吃吧!”
黄芬芳说:
“我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黄亚清说:
“我也要等爸爸。”
黄伟健依然埋头磨鱼钓,没有作声。
梅秋华问:
“健儿你说,等你爸还是不等你爸?”
黄伟健回答:
“我都要得。主要看幺妹妹的。就怕她饿坏身子。”
水兵懂事地说:
“哥哥,我不饿!我要等爸爸!”
梅秋华了解儿女们的心,她不想让儿女们再饿下去了,说:
“你们不饿,妈妈我倒是饿哒。我肚子饿哒,心就发慌。我等不得哒。”
儿女们都望着妈妈,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