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江松开抓住堂客的手,张大眼睛,连连问道:
“你说什么呀?你说什么呀?”
梅秋华重复道:
“你从现在开始这党支部书记莫当了!”
黄春江惊讶地问:
“什么呀!我这党支部书记莫当了!华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秋华突然用倔强的口气说:
“你还问为什么?我问你,刘县长批评你没有?”
“批评了!”
“把你关起来隔离反省,要你认错检讨,是事实吗?”
“是事实!”
“要你承担邓平祥事件的全部责任。追究你管理不严,造成指挥船翻船事故的领导责任。查找你不按时完成上交国家鲜鱼任务的根源。这些都是事实吗?”
“都是事实!”
“你不肯承担罪名,也不肯反省检讨,就对你降职使用,领队去东洞庭湖捕鱼,是事实吗?”
“是事实!”
“我还问你,社会上的风言风语,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既然都听到了,你还问我为什么?”
黄春江恍然大悟,笑道:
“华姐,难道你害怕那些罪名吗?”
梅秋华说:
“我才不怕呢!”
黄春江说:
“难道你相信那些风言风语吗?”
梅秋华摇摇头说:
“不!我不相信!”
“你既然不相信,为什么不要我当党支部书记?健儿,你说,你恩娘讲的是真话吗?”
伟健说:
“恩娘讲的话一点点儿也不假。”
黄春江说:
“呵呵,你们母子联起手来,一板腔对付我呀!”
“你还快活嘞!”梅秋华望着十多年来同甘共苦的男人,说:“喜弟,有人背后说你好大喜功,经不住糖衣炮弹的袭击,腐化堕落。我听了全都当成牯牛放的屁,没把它当话信。一点点儿也不生气。因为我了解你。我的男人不是那号不正经,五马六道的人。是真正热爱毛主席,一心一意搞社会主义的人。让那些不长良心的,歪心曲肚的,想搞垮连改、定居的人说去,我只当耳边风,也根本不难过。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刘局长,如今已是副县长,他作为一名地下党员,一位有水平的上级领导,竟然相信社会上的那些风言风语,和那些味良黑心的人一个鼻孔出气,一个腔调说话,来到春柳湖,一不调查,二不研究,也不事先和你们支部的多数成员商量通气,就召开会议批评你,指责你,逼着你检讨认错。还不让你主管全盘工作,只给你安了个临时性的职务,什么出湖队长。这,这比明确宣布撤职处分还令人气愤,还令人难过。”
黄春江打断堂客的话,说:
“华姐,你不用难过。”
梅秋华说:
“你要我不难过!可我是你的堂客唦!又不是一坨芋头。也不是一堆牛屎。依我看你这党支部书记硬是不能当了。还继续当下去,会被他们整死、害死!”
说毕,她又哽哽咽咽地哭了。
水兵也跟着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