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远的笑容渐渐收敛,“在下不懂陆大夫所言。”
陆瑾说“阿衡告诉我你进京赶考,因手头拮据才求他收留,暂住国公府一阵子。这样推算应该是五年前的事,那时候他也有二十四五,年纪不小了,福伯天天操心他的终身大事,又知道他喜好须眉对巾帼无意,是以凡是年龄相当,长相不差的年轻男子,他都非常热情。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到原因。”
“那又如何”
“你现在是个官,想必春闱的成绩挺好,高中了吧。一般有这才能的人起初都想凭自己本事建功立业,入阁拜相,是以怎么会愿意跟高高在上的国舅牵扯在一起呢别说没这个喜好,就算有也不希望传出什么风流话语来,不然岂不是名声尽毁,功亏一篑”
沈之远又轻轻雅雅地笑起来,反问道“难不成我这样不对”
陆瑾摇头,“不,这件事没有对错,个人选择罢了。只是”他看着沈之远,收起笑容,“只是当今社会,背后没有大山可靠,寒门想要凭自己的本事步步高升,实在太难。你有野心,却无门路,所以你回来了,借着裴家喜宴见到宋衡。落脚客栈也好,提起亡妻幼子也罢,无非希望宋衡怜悯你,能够如五年前一样再次收留你罢了,只要有宋衡这一层关系在,到哪个位置不就是他一句话吗只是我很好奇,当初避之不及,如今又想贴上来,你这是又愿意做他入幕之宾”
陆瑾眼神渐冷,他本来没想这么多,可是这人一上来就问了聿秀才一样的话,交浅言深让人直觉有问题。
聿秀才是关心友人,沈之远这个陌生人算怎么回事而且就见过两次面,却一直当他空气,别人就算瞧不起他看在宋衡的面子上也会客客气气,他这么做就跟前任见到现任一样,表现出优越感吗
这话问得太直白,沈之远没有回答,然而不回答便是默认了,至少有这个想法。
沈之远道“人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果真如此。陆大夫比我幸运,衡哥这人向来对心上之人关爱有加,呵护备至,只要他能办到,都会尽力而为,一点委屈都不会让人受的。我听说说了去年闹得纷纷扬扬的叶娘子之事,衡哥为了你也算煞费苦心。”
陆瑾扬扬眉,坦然受之,“他不为我着想,还想为谁”
沈之远端茶的手一顿,自顾自地说“我记得五年前,忽然知道主考官为方阁老时,众多学子争抢着他的中庸注解,直觉考这其中的内容机会更大一些。我虽心中有把握,不过还是有些忐忑,没想到衡哥替我找来了千金难求的方阁老注解,真是令人感动。我日日在房中苦读,他便带我跟宋家军诸将一同春猎,只是我不争气不会骑马”
这是打算跟他回忆过往
告诉陆瑾,宋衡曾经很在意他
陆瑾于是不客气地打断他,“恕我直言,我从来没听宋衡提起过你。”
“是我拒绝他,不提我应当的。”
陆瑾呵呵了两声,心说脸皮真厚,不过他懒得听下去,于是道“你继续说,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这样宋衡有更多的把柄落在我手里,哪天不高兴,翻出来让他赔罪哄我开心,不错。”
小样,想让他吃醋,抱歉,他虽然实践没有,可经过护士小妹妹的熏陶,理论知识一堆。
果然沈之远被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