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也是个心细的人,察觉到胞弟的瑟缩,止住步伐,回身牵他上前,温声安慰:“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今就你我二人撑起这偌大沈府,我若连你都处不下,叫我今后还敢依靠谁呢。”说罢,叹息一声,又道,“你放心,子翀他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怎么?”
“你想想,刑部、大理寺都是子翀的人,他若真疑心,何不直接授意彻查,非要亲自旁敲侧击探问?呵呵,他这是投鼠忌器啊。”
思前想后,沈超明白了些:“你是说……皇上……”
沈越不语,但点头默认。
确认兄长无虞,沈超稍稍宽心。可回想起昔日种种,从沈鲤为沈家尽心尽力,到子翀在沈府抄家最初的暗中相助;而今沈家重回高位,为自保,连昔日无话不谈的恩人都得处处防备,两相交织,最终迫使沈超问出压抑已久的悬念:“大哥,等阿鲤养好了,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方才始终高姿态的沈越,被胞弟问及此,眉间川字蹙起,怪声道:“问这个干什么?。你这是担心我对他不利?”
确实,沈超不放心。毕竟,打砸‘九畹’铺面的事儿,沈超不是不知道。可也不能对兄长直言怀疑,踌躇片刻,沈超才道:“我只是觉得,大哥还是没有释怀阿鲤最后投靠邬家。”
“做了就是做了,这是他的错,铁板钉钉的事实。”
“改名换姓的事暂且不提。你别忘了,他一进邬家,就立即鸡犬升天做了乘龙快婿,同时的沈家呢?被抄家!谁抄的?邬家!他沈鲤,当时还当监工呢!”
“捡回沈鲤小命的太医还是看我脸面才过来的,你还要我怎么释怀?
“就凭丘子翀那几句单面之词,合该我立马给沈鲤磕头认罪跪求原谅?”
沈越越说越激动,言语间,竟猛地一甩袍子,带起一阵凌厉的风,耳刮子似的直往沈超脸面扇来。
耳刮子没把沈超打蒙,倒是叫他更看清几分:“大哥,每每提到邬家,尤其邬敬,你就格外暴躁……”沈超噤声,只因兄长投回的目光,太过凛冽,那种叫人说中心事而恼羞成怒的凛冽。
沈超对视不住,只得垂下眼睑,另起一话:“邬敬今日午时处斩了。”
沈越回头,直视前方,漠然道:“这话你应该当面跟沈鲤说。”
沈超疑惑地抬头。
“‘邬敬’两字是沈鲤的仙丹,你要在他面前提一提,保不准他立即垂死病中惊坐起,飞檐走壁劫法场。”
“……”又来,沈超竟无言以对,兄长总是在这一症结上暴露心迹而不自知,沈超也不敢再戳破惹他恼怒,转而问道,“对了,今日皇上留你跟子翀是为何事?”
“两件,一件是大齐朝廷有内奸跟北虏勾结,一件是皇上有迁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