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隔着一道门,沈越还是能听出嗓音自上方传来,寻壑大概站在门后。
“对不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待会出去跟你道歉。”说话间,寻壑哽咽不止。
寻壑哭了?!
斟酌一番措辞,沈越谨慎开口:“你无需跟我道歉,还有,你并不低我一等,别总是无论对错就先说‘对不起’。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你责我、罚我,这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情意。但倘若你继续做小伏低,我会觉得自己让你委屈了,那才是最伤我心的。”
寻壑并未应答。
但沈越知道,寻壑与自己仅仅一门之隔,这一番话,必定一字不落收进寻壑耳膜里了。
“阿鲤,去年你问我,为何参与同心医馆的患者治疗。我当时没能给出答复。其实现在也一样,我不知道同心医馆能给我带来什么,我唯一确定的是,每当我帮助一名患者从过去的阴翳中走出来,我就有感觉,我离你的心魔又靠近了一点。过去我很计较收益,但现在……”
“同心医馆能给我带来什么,我不在意了。我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凭借在同心积攒的经验,帮助你彻底放下当年的屈辱。”
“阿鲤,我唯一的心愿,是有朝一日,你能够放过自己,光明磊落地,面对所有人。”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俄顷,门后传来一吸一吸的啜泣,片刻后是寻壑明显颤抖的嗓音:“爷,谢谢你。还有,爷……”
沈越对着门板张望,仿佛能窥见门后之人:“我在!”
“我躲你还有另一个原因……”
沈越更加放柔了嗓音:“嗯,你说,我听着。”
“我的手……上妆不便,所以我的妆非常糟糕,再加上哭了,现在是个丑八怪。”
沈越瞳眸转动,快速组织措辞:“我才不信,你个小骗子,总是贬低自己。”
“是真的……爷,我卸妆的松油还在桌上,你替我拿进来吧。”
沈越心想,如果自己答应了,那就等于默认寻壑的丑状见不得人。是故,沈越决定不答应寻壑请求:“鲤儿,当年沈府抄家,你恰好在场。我提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你见过我最狼狈的模样,公平起见,是不是也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开玩笑啦,我怎么忍心叫你做你不乐意的事,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闭上眼保证不看,但你也从房里出来,好吗?”
寻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