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前,沈越本打算推掉事情陪寻壑一日,可寻壑径直禁止了。寻壑说,自己上午有新戏演出,演毕奔赴沙鸥在天香阁设下的祝寿午宴;下午再赶回沈府,沈超邀了子翀,一道为寻壑庆祝。
自己不再是寻壑唯一的需要,说不吃醋那是假的。
可是,比起将寻壑禁锢于井中、只给他观望一小方蓝天,沈越宁可放他于天地之间,自在翱翔。
已识乾坤大,尤怜草木青。
寻壑这几十载岁月,从出生伊始的自我怀疑,以‘活着’为耻,到而今三十有八,亲友众星拱月,衷心为其庆生。
活下去,拼下去,才能博来翻盘的那一天。
奔至沈府门前,沈越勒马,银狮长啸。
晏如恰好出来,一见面就嚷嚷道:“沈爷你来晚了!”
“怎么?”
“公子先一步回去了。”
沈越奇怪:“没等我就先回去了?”
引章身怀六甲,缓缓走出:“是啊,公子说临时有事,就走了。”
沈越见沈超出来了,便问:“阿鲤临走时什么情况?”
“走前恰巧碰见花匠更换时花,阿鲤看了一会儿,抱了一盆回去了。”说时,沈超将拎着的包裹交给沈越,嘱咐道,“阿鲤今天有点儿心不在焉。饭也没吃多少,这糖醋鱼我让厨子另做了一份,你带回去给他当点心吧。”
沈越接了,又问道:“他搬的是新换的还是替换下来的花?”
沈超想了想:“旧的,而且是最残的一盆。”正好奇兄长怎么会问这个,沈越却点点头走了。
回到仙眠渡,沈越径直奔上后山。山道两侧桔梗已臻及膝高度,紫花与夜幕相融,风中亭亭。
绕至后院,果见一人影蹲在竹亭角落,沈越近前,果寻壑正忙于刨土栽种,一旁放着他抱回的那盆残株,枝上半萎的花朵儿已被悉数剪下,裁成相衬的高度,齐整插入青瓷花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