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光着身子跟随群花走进卧室,又在花朵的引导下进入了走廊。
在走廊的尽头,那扇紧闭着的木门,就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等待着宋隐的到来。
宋隐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潮湿的脚印和从身上滴落的水珠旋即又绽放成为一朵朵新的死藤花。他用潮湿的手握住门把轻轻地旋转,把手竟然也变成了花朵。
而就在木门徐徐打开的瞬间,所有一切悬浮着的花朵,全都在一瞬间撕扯成了花瓣。这些黑色的碎片漫天飞舞着,交织成一片密得透不过气来的黑暗,将一切的光亮全都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
宋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想要拨开这一片遮挡住视线的黑暗。忽然间,他的耳边传来了雷声、风声,以及急促狂暴的雨声,一股潮湿炎热的水汽迎面扑来。
毫无预兆地,一道闪电忽然划破了黑暗。宋隐发现自己居然瞬间移动到了安全屋内的另一处地点——
此时此刻,他站立在一楼客餐厅外的屋檐下。离他不到半米的花园里,呼啸的狂风卷起一阵阵雨帘,不一会儿就将他的半边身体打得湿透。
……是台风?
在他的记忆里,废弃度假村里的那间小屋每年都会遭遇一两次台风的洗礼,但在那些危险的夜晚,父母亲都会格外仔细地确保他安睡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而不是冒着被杂物砸中的危险,跑出来淋雨。
不过,或许的确曾经有过一次例外……
屋檐之外,雷声闪电一道紧接着一道。与此同时,宋隐的脑海里仿佛也有一场风起云涌正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他觉得自己快要回想起一些什么来了——那些他曾经被迫遗忘掉的东西,此刻就在他的眼前,真真切切地上演着。
透过铁灰色的重重雨幕,宋隐隐约看见花园的围墙外停着几辆漆黑的运输车辆,全副装甲,除去白色车牌之外,再没有任何标识。
而近处的花园以及屋檐下,还站着十多名身着黑色战斗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风雨虽大,可是这些人却一动不动,好像一座座冷硬的石碑,凝固在了黑夜中。
宋隐已经猜到了这段记忆的归属。或许是因为潮湿和寒冷,又或许是出于悲伤和激动,他开始一阵阵地打着寒噤,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来到客餐厅的门口,转身,迈过门槛,继续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