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转开了房门,又退回门外,站在一旁。他脸上带着微笑,目光明澈睿智,似乎能洞彻人心:“当然不,舟少爷只带过两个朋友进来,一位是卫少爷,一位就是您了。”
贺海楼顿了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抬脚走进房间。
属于女性的房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同一时间,书房里的祖孙两也在交谈。
沈老爷子并没有对刚刚回来的顾沉舟问什么问题,只是让对方先写一幅字。
顾沉舟也没有出声,径自动手,铺开纸张,研磨墨水,挑选毛笔,一系列准备工作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用大号的毛笔饱蘸墨水,在宣纸上写大字。
他写的是“澄心静气”这四个字。
沈老爷子站在一旁,等顾沉舟写完,将宣纸捧起来对着灯光细看,一边看,一边微微摇头。
顾沉舟并没有注意到沈老爷子的小动作,他沉着一口气,一连写了五张同样的字,才放下手中的毛笔。
除了最开头的一张,剩下的几张沈老爷子都只随便一看,就问顾沉舟:“知道什么问题了没有?”
“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一周不练观众知道。”顾沉舟将笔放在笔洗里轻轻洗涤,回答沈老爷子。
“除了这个呢?”沈老爷子问。
顾沉舟用拇指和食指轻捏毫尖,没有说话。
沈老爷子倒是笑了:“古代人都讲究由字观人,片面是片面了一点,但是看看写字人写字时候的心情,还是做得到的。你写着‘澄心静气’四个字,笔锋却不够圆融,骨架横突,构造支离……怎么,在心烦什么事情,都带到写字上来了?”
“没什么事情……”顾沉舟刚说了一句,沈老爷子就沉着脸“嗯?”了一声。他只好说,“是有一些事情,不过不太重要。”
“不太重要的意思,是指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沈老爷子问。
“嗯。”顾沉舟点点头。
沈老爷子将手中的宣纸放回桌上,背着手走了两步,突然问:“小舟,你在体制里想取得什么样的地位?”
顾沉舟微微一愣。
沈老又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直到你出国之前,你都没有进里头的打算吧?”
“是,”顾沉舟说,“不过在国外,我想通了。”
沈老哼笑一声:“这句‘想通’不用对我说,对你爸爸你爷爷说去,我是巴不得你想不通呢!”他又说,“我不管你碰到了什么事,工作上的也好,不是工作上的也好,没有必要考虑太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和你妈妈,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够舒舒服服地过完一辈子!”他重重说道。
“……外公,我知道。”顾沉舟接话说,“我是有一些犹豫,不过这些犹豫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沉舟实话实说。
和贺海楼的事情,对他来说,确实不是特别好下决定。甚至一边做的时候,顾沉舟一边还会对自己发出质疑。
但是越犹豫越坚定,越质疑越明确。
如果说顾沉舟真的有什么是和别人不一样的,那就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