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邦抱她下楼。警车救护车,警察医护保安,里叁层外叁层,黑压压一片。好怕人。
白璐隐约听见妈妈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和陌生人的安抚声--没听见爸爸的声音。
也罢--现在,除了金邦,她不想听见任何男人的声音。
担架,救护车,金邦一点点松开她,肩膀、手臂、指尖,慢慢分开--不--
她发不出声音,做不出动作--只能死死盯住他,眼中惊惧加重,鼻尖嘴角微微抽搐。
不怕不怕--老师陪你!金邦弯下腰,半虚地伏在她身上,陪她一起上了车。
救护车里。金邦用眼神极尽温柔地抚慰白璐,嘴唇偶尔分开一丝缝,发出清脆的水声。他像春水一样细细滋润她干裂的神经,渐渐地,白璐能发出一丝微弱的呻吟。
金邦紧紧攥住白璐右手--左手扎上了保留针,一见她口唇翕动便俯下身。
只听得白璐嘶哑地轻轻哼道:痛……
手术室外,金邦再也绷不住了--在车上,他想,哪怕咬断舌头也不能哭出来,哭会传染,会震痛她受伤的地方--终于,在手术室外的楼梯间,他又哭又叫,重重敲了扶手,或许几十下,或许几百下。
手机响--强行打断金邦的悲痛。
金老师,我是白璐妈妈,请问能麻烦您先陪璐璐一会儿么?我要去老家拿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