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幽火(2 / 2)

一向口齿伶俐的散修竟然被相重镜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无尽楼走。

旁边的人笑了一声,翘着腿等着看好戏。

无尽楼从来不欢迎外人,整个三界众所周知,除非有人甘愿进去给满秋狭做药人试药,否则连门边都别想挨。

无尽楼十步之外无人敢靠近,相重镜慢条斯理走过去的时候,周围在忙碌的人几乎全部都朝着他看过去。

“又有人来无尽楼找死?”

散修修道路上太艰苦,遇到这种乐子自然都在围观,有人还飞快开了赌局,赌这回满秋狭是将此人打成重伤,还是掳着去当药人。

一时间,无尽楼周围突然热闹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

很快,相重镜就走到了无尽楼门口,但还没上台阶,一个白纱遮面的男人凭空出现,手握着剑挡在相重镜面前,制止住他想要上前的路。

男人沉声道:“无关人等,不可擅进!”

相重镜:“那劳烦帮我和满秋狭带句话。”

男人满脸漠然,根本不听,直接将剑拔了出来。

相重镜不想和他打,皱着眉退了回来。

身后的人群被这个乐子逗得哄堂大笑,看着相重镜的眼神像是在看耍猴。

姓相的猴子没有在门口多留,他握着小破木棍走回了卖他符咒的散修身边,正要说话就见周围的人全都在笑他。

相重镜:“?”

顾从絮都替相重镜觉得丢人,方才信誓旦旦说让满秋狭帮他付钱,但人家根本见都不见他。

相重镜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他也没闲情管,反正再多的恶意都只是一道视线而已,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散修一言难尽地看他,见他被这么多人嗤笑,也好心地没有继续为难他,道:“你把转运符留下,速速离去吧。”

相重镜摇头:“等一等。”

他说着,又往前走了走,似乎在寻位置。

众人带着好笑的视线看着他走来走去,最后选在了路边缘。

相重镜微微仰着头,这个位置刚好能瞧见无尽楼的五楼。

若他没记错,满秋狭经常在那里画美人图。

相重镜找好了位置,抬手轻轻一抚,耳饰上钻出两簇幽火,随他的心意化为一把燃着火焰的弓悬在面前。

相重镜右手勾着弦,微微眯着眼睛,将弓箭对准五楼敞开的窗户。

顾从絮一愣,诧异道:“你想做什么?”

相重镜漫不经心道:“他不让我进去,我便请他出来。”

顾从絮:“……”

你那是请人出来的架势吗?!

相重镜话音刚落,纤细的手指猛地一松,一簇红蓝交织的火焰倏地化为一道利箭,准确无误地射进五楼的窗户。

下一瞬,火焰大放。

散修:“……”

看好戏的众人:“……”

所有人目瞪口呆,视线整齐划一地看向收了火焰的相重镜,又看向高处烈烈燃烧的高楼。

散修倒吸一口凉气,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骇然道:“你疯了吗?!”

相重镜没疯,他长身玉立,微微仰着头看着无尽楼。

五楼的火焰几乎是瞬间就熄灭了,看来满秋狭果真在那里。

火灭后只是一息不到,一个人影宛如星火坠落,陡然从无尽楼跃下,转瞬落在众人面前。

那人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似乎是嫌恶地面脏,整个身子仿佛被风托着悬空半寸,省得污了他的衣摆。

满秋狭墨发两边垂下细小玉珠串成的发饰,勾着面纱从眉心垂下,遮挡住他整张脸。

那面纱是件灵器,能让他瞧不见世间所有人的脸。

他视线冷冷扫向周围,沉声道:“那火是谁放的?”

满秋狭素日里瞧着温和懒散,但一旦触及他的底线,可就不是拿人来试药这么温和的惩罚能逃得过的。

此时他暴怒至极,薄薄面纱下的双眼都全是戾气,恨不得将烧了他房子的人拖出来挫骨扬灰。

所有人被他身上的杀气惊得一颤,整齐划一往后退。

这么一退,站着没动的相重镜便极其显眼。

满秋狭眼神冷冷看他,眉头一皱。

相重镜落魄至极,手上握着破木棍,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灰尘,看着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满秋狭一爱美,二爱洁。

这番模样的相重镜,就算没烧楼出现在满秋狭面前,恐怕也得被揍。

离相重镜很近的散修都替他捏把汗,想要开口提醒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相重镜。

众人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多。

整个九州,就算得罪宿蚕声也不一定会死,但若是在满秋狭的记仇本上留下名字,八成会死得极惨。

就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想看满秋狭到底该如何发怒时,相重镜不退反而慢悠悠地往前一步。

相重镜抬手轻轻掀开宽大的兜帽一角,隐约露出艳丽无比的脸。

他指了指一旁的散修,十分熟稔道:“有一千玉石吗,我还欠了债。”

满秋狭:“……”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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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秋狭(x)

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