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在石凳上,慕容复的心情已十分复杂,苏星河做出请的姿势后,慕容复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开始落子。
鸠摩智此刻心情也有些郁闷。
虽然他已经充分领略了,有何邪的地方,他注定出不了什么风头,但他还是赶到郁闷。
不过眼下……
他神色一动,移步走到何邪跟前,合十一礼,温和道:“何少侠,打扰了,小僧有一事请教,还望何少侠不吝指教。”
何邪故作讶异,道:“明王请讲。”
鸠摩智严肃道:“上次在杏子林中,何少侠说小僧有疾在身,不知此事……”
何邪点头:“明王已察觉到身体有异了吗?”
“不错,最近小僧身体,确有不适。”鸠摩智缓缓道,“却不知小僧此疾,因何而引起?”
何邪摇头:“医术讲究望闻问切,何某那日只是观察明王面色,头是诸阳之首,面为五脏之华,明王迎香、承泣二穴隐隐发红,而丝空竹至太阳穴下陷,隐隐发乌,此乃肝肾两衰,经脉不稳之兆,至于到底是何缘由,且又该如何医治,还需把脉后,才能有定论。”
把脉……
鸠摩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慕容博这么说了,何邪也这么说了,这说明,他的武功真练出了问题。
他信不过慕容博,可何邪,应该相信吗?
手里握着一个王语嫣,这何邪会就范吗?
鸠摩智心中纠结不定,便在这时,就听正在弈棋的苏星河叹口气道:“慕容公子,不如此局作罢,如何?下了二十余子,你却依然在边角上纠缠,丝毫无法影响大局,再这样下去,只是虚耗光阴,于事无补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他想到了自己三十余年为大业奔波,可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每日忙忙碌碌,却丝毫看不到希望,可不就正如这盘棋吗?
他的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
慕容复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是焦急,忍不住绝望喃喃:“我慕容氏天命已尽,一切都是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他越说越是绝望,最后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上刎去。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预料,包不同和风波恶之前没有跟过去,想要阻挡已是不及,便在此时,只听得“嗤”的一声,慕容复手中长剑一晃,当的一声掉在地下。
鸠摩智目光一凝,缓缓道:“何少侠,好指法。”
何邪淡淡一笑。
慕容复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
风波恶焦急叫道:“公子爷,解不开棋局,又打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
慕容复默然无语。
包不同怒道:“苏星河,你这棋局迷人心魄,到底有什么妖术?
苏星河叹了口气,道:“人生如棋,这珍珑棋局,暗含易道至理,慕容公子入局太深,无法自拔,却不是老夫会什么妖术。”
包不同还要再呵斥,却被慕容复所阻,他站起身来,向苏星河一抱拳,转身对何邪道:“多谢何少侠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