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喜怒哀乐(1 / 2)

云归城城主府。

姬奉欢面无表情地进了水榭中央, 最顶端的云信灯一直在发着光亮。

“奉欢。”

姬奉欢深吸一口气,抬手弹了一道灵力钻入云信灯中。

神识进了云信灯, 姬奉欢张开眼睛后, 四周水榭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水面, 波光粼粼,头顶则是漫天繁星。

他踩在一眼望不到地的幽蓝水面上,涟漪不断从他脚下蔓延荡漾开来。

一个男人站在他不远处,见到他进来回神冷漠看了他一眼。

姬奉欢敛袍坐在水面上,因没留住容不渔心情极差, 不耐烦道:“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那男人宛如一块雪山之巅的冷石, 仅仅只是站在那便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又似一把半出鞘的剑刃,稍稍靠近便会被那冷厉剑意冻伤。

“九重葛呢?”

姬奉欢更加不耐了:“若是我能抓住他, 早就去中央城了——你说你闲着没事教那小子剑做什么, 我刚才差点被他切成两半。”

圣境第一人——禾沉冷冷看了他一眼, 吐字如冰:“废物。”

姬奉欢被骂习惯了, 懒得反驳:“而且我马上就能将哥哥做成傀儡了, 那小子又来搅局, 下回见了他我定要把他揍成猪头。”

禾沉一皱眉:“你见到了容容?”

难以想象,“容容”这般亲昵孩子气的名字, 会是从禾沉这般冷漠如冰之人口中叫出来的——偏偏他叫这个名字时, 脸上依然凛然无情。

姬奉欢直接仰躺在了水面上, 盯着头顶满天繁星, 含糊道:“我很听你的话没有主动找她,是他主动撞上来的。”

禾沉道:“你伤他了?”

姬奉欢道:“他不弄死我就算是好的了,我还伤他?大哥,他都这样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护着他了?”

禾沉冷声道:“我没有护他。”

姬奉欢都想朝他翻白眼了。

禾沉沉默片刻,突然皱眉道:“你方才说重葛救走了容容?”

姬奉欢点头,有些得意地瞥了禾沉一眼:“对啊,要是重葛一个没忍住,直接把你办的那些好事都抖出来了,就算你再心有愧护着他也没用了。按照我对他的了解,知道你把他记忆给取了,他指不定会杀去中央城也要把你的金丹给捏碎。”

姬奉欢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舔了舔唇角,似笑非笑:“他可是个真正的狠人,你见过这三界有谁能狠过他吗?”

禾沉冷冷看他一眼:“不要说废话,快去把重葛找到,带回来见我。”

姬奉欢耸肩:“那你先把容不渔在诛杀榜的封印给解了,我好能跟着那灵力去寻,找到了他就相当于找到了重葛。”

禾沉瞥了他一眼,随手扔过来一个玉石。

“给你。”

姬奉欢接过来,轻轻一眨左眼:“多谢哥。”

一口气翻出来容不渔好几个幼时丢脸的事之后,逐鹿这才在容不渔发怒之前住了口。

“所以……”逐鹿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容不渔沉默片刻,才道:“重葛。”

“什么?”

容不渔道:“我的记忆里,有没有一个名唤九重葛的人?”

“我只瞧见了一段,并没有见过这个人。”逐鹿奇怪地看着他,“你的记忆自己都不清楚?”

“我只记得幼时父亲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他跟着姬奉欢曾经出去过五华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容不渔揉了揉眉心:“可是,我总觉得不对。”

“哪里?”

“说不上来。”容不渔道,“我小时候父亲万事都依着我,他肯定不会未经过我的同意而主动收养一个孩子。”

逐鹿在那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也看出来了容陵对容不渔的溺爱,“哦”了一声,道:“所以?”

容不渔按着心口,声音轻得令人发飘。

“我的心都能被人夺走,那记忆呢?”

逐鹿愣了一下:“有人夺你记忆做什么?”

容不渔摇头:“不知,但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才让我觉得不安。”

“我当年重伤险死,被人封印在无尽海渊中睡了整整两年。”容不渔道,“在这两年中,只要他们想,就能在我身上做任何手脚。”

原本容不渔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因为他不想用这样的恶意去揣测少时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兄弟,直到鹿鸣告诉他,自己的心被姬奉欢取了,他才恍惚明白,原来自始至终他们从未在意过自己。

那些年的情谊,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好在这些年来他经历了太多,饶是背叛也能被他轻飘飘地揭过。

容不渔向来聪明通透,彻底想通后,再以梳理的记忆便发觉了问题。

九重葛这个名字,只在他记忆中留下了只言片语,容不渔无论怎么想,都只隐隐约约记得一小段记忆。

幼时九重葛是个瘦小的孩子,面容记不得了,只知道他被姬奉欢骗着出去五华城外,险些被失了神志的鬼厌啃了。

容陵从不允许他们擅自出城,而把他们找回来时,容陵竟然没有丝毫的惩罚或者责骂,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才是最诡异之处。

而且最重要的是,昨晚在云归城遇到的那个男人,应该正是他记忆里的九重葛。

看他的反应,似乎认识自己,但又因忌惮着什么不敢和他多说。

逐鹿道:“会不会就是取走你心的那个人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