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王_318(1 / 2)

逐王 水千丞 1037 字 3天前

昭武帝指着杨玉清:“当初是你提议从河南府调兵的,你有何话说?”

杨玉清跪倒在地,沉声道:“臣当日上书,已列明利害得失,除了豫州,其他地方更不合适。”

“杨司马分明是在避重就轻。”孟铎驳斥道,“当时我们还在争论该不该调兵,辽东七万驻军,粮草足备,抵御卓勒泰本是绰绰有余,何苦不远万里调兵支援?我看韩总督是趁机收拢兵权,狄将军死得不明不白啊。”

“廷尉大人这话何意!”一个言官跳了起来,“可是暗指韩总督为夺兵权让狄将军去送死?你用心太险恶了!”

“这话我可没说。”孟铎冷冷哼了一声。

陈舒将军站了出来,粗声道:“当日杨司马提议从豫州调兵,臣等皆有反对,如今狄将军战死,泰宁失守,兵部不可推卸责任。”他突然狠狠瞪向燕思空,“燕驸马当日也是极力怂恿从豫州调兵,怎么现在屁都不放一个了?”

众官将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了燕思空,其中有厌恶、有鄙夷、有不屑、有愤恨。燕思空的佞臣之名,在三年之中已广播天下,注定永载史册了。

燕思空不疾不徐地向昭武帝躬乐躬身,平静说道:“如杨尚书所言,豫州调兵,绝非一时兴起之决定,利害得失,皆已阐明,又如马御史所言,怎可因一战之成败论英雄,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臣以为,陛下应该相信韩总督。”

他话音一落,大臣们再次吵了起来,又性子刚直地直接指着燕思空鼻子骂他“误主。”

燕思空不卑不亢,面无表情,心中种种,早已有了盘算。

昭武帝对他日渐恩宠,对谢忠仁却是日渐薄幸,一是因为谢忠仁多年来恃宠而骄,阉党势力太过庞大,必遭主疑,二是他年事已高,不像从前那么会讨昭武帝欢心了,他要让韩兆兴成为压垮谢忠仁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兆兴拥兵七万,看似不多,但离京城如此近,亦是威胁极大,他和谢忠仁贪心不足,还想收拢更多兵权,借金兵南下,要从河南府调兵去援。

燕思空跟许多人一样,早早已看到结局,狄将军此一去,多半是有去无回,狄将军不死,豫州三万兵马怎么会顺服韩兆兴,而他比“许多人”更了解韩兆兴的真面目,知道韩兆兴哪怕有七十万兵马,也会败给卓勒泰。他救不了自己的故土,只能将计就计,以韩兆兴的大败,换取击倒谢忠仁的筹码,唯有如此,才可能真正挽救辽东、挽救中原。

这一场舌战跟往日一样,无疾而终,燕思空拖着疲倦的身心上了马车,当放下帘幕的一刻,他才瘫倒在软垫上,双目失神地盯着虚无的空气。

三年了。

封野杳无音讯。

三年前,封府上下两百余口被斩首,封剑平“戴罪”自尽,封野越狱,不知所踪。封野的叔叔原本代封剑平驻守大同,受到牵连要一并处死,他带着三千封家军出逃,消失在了茫茫西北。

封家的痕迹逐渐从世间消失,当年是如何的轰轰烈烈,如今就是如何地云淡风轻,仿佛封家军立下的盖世功勋,也从不曾存在,这个姓也成了本朝大忌,无人敢提。

三年来,燕思空将自己活成了精于算计的行尸走肉,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冷酷阴险,趋炎附势,谗言媚主,他助谢忠仁铲除异己,他贪墨敛财,已然声名狼藉,他的每一步、每句话,都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