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仔细搜,不许弄乱任何地方。”她要眼见为实,她要见到一切能够发现她身份的证据。
元熙紧张得不知所措,可也不敢方寸大乱,纳兰家主这次身手已是惊艳四座,武功惊世骇俗,身份再难隐藏,尤其最后忽然声音骤变,露出本音,被太后听到,这可如何是好。
云瑾一言不发,只是沉静地坐在一旁,幽深的瞳孔不知所想。矛盾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心疼又伴着气愤同时而来。
为什么要在那样的时刻,露出破绽?奋不顾身地冲过来,命都不要地挡在自己跟前,永远呈保护之姿护在左右,给与了诸多温暖,到头来连身份都在欺骗自己!顶着一张假脸,每天笑面于她,云瑾觉得实在可笑!
太监和宫女仔细小心地搜索,最后在床榻的枕芯里面发现一个方形木盒。
“太后,找到了这个,请您过目。”宫女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奉上。
这个精致的木盒看来是檀木所雕刻,纹路考究,取材精致,根本不是宫中之物,也非一般宫人能够拥有。云瑾翻开盒底,发现角落一个不明显的地方印着“纳兰”二字。
纳兰家出土的所有奇珍异宝都会有其标签,便是这印章,想来这是纳兰家之物。木盒是抽拉式,打开后整整齐齐放着几封信件。
云瑾伸出手犹豫了片刻,才放下去。信笺上的内容如此熟悉,那笔迹正是云瑾近期写给纳兰清的信,只是独缺那张她写下的欠条。
纳兰清,你真是好样的...演得一手好戏,心思缜密得可怕,从宫考开始她就极力隐瞒身份,步步为营,遇到所有事情,都能够轻松化解。把自己关进绝命司又把自己救出来。难怪蝗灾之事发生时,阑清只是出宫几次,便把一切解决得那般顺利,实则手握天下财富的纳兰家主就在自己身边啊!
可笑云瑾一直被蒙在鼓里!她终于明白了阑清给她的朦胧感是为何,是世间根本不存在阑清这个人,是因为纳兰清的气质太悠远而致,是缺乏坦诚相见的真实感。
“原封不动放回去。”云瑾过于沉着,所有的心思都藏在了心里,“今天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提头来见,退下。”
“是,太后。”搜索的几名太监和宫女战战兢兢退下,谁也不敢多言。
寒风扫叶,落了一地的金黄,铺满院中。云瑾思绪纷杂,心中有气却不知从何而发,气她什么呢?隐瞒身份接近自己?还是气她总是不顾危险,为自己倾尽一切地付出?
今天她受的那一掌那般重,明知道不是对手还是追了出去,再次丢下了她。
云瑾未曾发现其实是她自己,无法正视她突如其来的离开,那突然离去的背影,真怕走了便再也不回来。
纳兰清就是阑清,可阑清成不了纳兰清,她本就不是受束缚之人,怎会来到皇宫这座牢笼?云瑾想想便觉得不可思议,易容让自己当一个下臣,承受繁文缛节,叩拜行礼,这些都是纳兰清最厌恶的宫廷束缚,她怎么就能忍受?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她是纳兰清啊。这世间最骄傲最洒脱的女子,总是看淡一切,不受凡尘俗世困扰之人,谁都不可能活出她的精彩,而今她却屈身在自己身边,当一个中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