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感同身受,但足够心旌震荡。
再难忍的疼痛,都忽然变得次要了。
………
不知过了多久,赫戎终于松口了。
身上的压制陡然一轻,祁重之没心情再去调侃一声“喝够了?”,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赫戎没动,他也不敢轻易去动。
大约半柱香后,赫戎才迟钝地直起腰,慢吞吞松开钳制着他的两只手。
斑驳的血液点在他的嘴角,他像刚蚕食过活物的恶鬼,毫无生气地木在床边。
祁重之手脚发冷,心有余悸地向后退去,一面拿余光警惕盯着他的动向,一面侧过脸去查看肩膀的伤势。
皮破肉烂了整整半个巴掌大的地方,伤口被吮吸得发白,轻轻一动,就有血丝从中殷殷冒出来。
……太狠了。
他小心翼翼尝试着活动右臂,“咔咔”两声轻响,是骨骼在同一个姿势下被压迫久了后,不堪重负的本能反应。
赫戎没再出别的动静,祁重之等了许久,久到姿势发僵,才在压抑到窒息的气氛里,半梦不醒地抬袖,一点点抹去脸侧的血印。
万幸是在客栈里,没被外人看到赫戎这副疯样,也幸亏伤的是他,不是无辜的百姓。
“喂……”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祁重之还是第一次听到赫戎用这种犹疑的语气说话,不禁微怔,及时噤了声抬头看他。
赫戎显然已经好转,一身装束,除了有些微的皱乱外,并无任何不妥,跟衣衫凌乱的祁重之形成明显的差异。
但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空茫——至少眼神是这样,仿佛整个人被从内而外抽干了,只剩下一副枯朽的皮囊。
“为什么把熊胆收起来,你不要命吗?”他声平如死寂。
祁重之看着他的样子,感觉自己像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堵得喉咙口吸不进气,也发不出声。
他应该破口大骂的,或者冲上去胖揍赫戎一顿,他完全有足够的理由,但他没有,不是不敢,而是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受害者,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他嗫嚅着张了张口,终于无可奈何低声说:“我怕你不通药理,把自己吃坏。”
“……更何况,比起中毒更痛苦的,其实是你根本不想伤害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感冒耽搁了好几天的更新,这周末就不休啦,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