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当前,同床共枕,不动心不是真男人。祁重之咕咚咽了口唾沫,心不在焉地看着人家的嘴唇:“说什么呢,怎么能是仇人呢,当然算是朋友。”
这话出口,赫戎眼皮低垂,似乎陷入了沉思,表情十分认真。
祁重之心思微动,意外觉得他这副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可爱——三岁孩子才会苦恼的问题,他却在仔细地琢磨。
这种“可爱”,莫名给祁重之一种“赫戎还不谙世事”的错觉,方才的不自在奇迹般在他心里一扫而空,太长时间没露面的风流本性突然冒出来个端倪,他微微逼近赫戎,嘴角要笑不笑噙着一丝弧度,流里流气地说:“但是……跟我睡过这一晚,我们就不算是纯粹的朋友了。”
他以为从蛮荒之地跑出来的赫戎不会懂其中门道,多半现在还是个不通情.事的雏儿,所以肆无忌惮地在那儿耍起了流氓。
可实在不好意思,比他多长五岁的赫戎,从小到大吃的都不是白饭,竟轻易就听出了他话里更深的意思,对着面前写满了“我在占你便宜”的脸无动于衷,兼之面无表情埋汰:“几个月没泄.火,你憋坏了吧。”
祁重之:“……”
他成功把暧昧的气氛轰炸得一点儿不剩,让本欲耍流氓的祁重之不好意思起来,尴尬万分地张了张口,半个屁也没放出来,极其挫败地转回头,闷着脑袋整个缩进了被窝,以“我乐意,我憋死算了”的态度回敬赫戎。
日子担惊受怕着过,就过得格外迅速,转瞬到了第三天,离赫戎毒发的时间不差多久,杀手却还没有露面的迹象,赫戎眼见祁重之嘴上急得要出火泡,一天拽着李兆堂问无数次:“你给的药到底管不管用?就那个红瓶的,他天天吃。什么?不清楚功效?!你们到底有没有谱!”
弄得李兆堂也十分无辜:“李某当初给药的时候就说明白过,赫兄的毒蹊跷,我等人只能尽力而为。”
赫戎:“我不姓赫。”
……
鸡飞狗跳的一天浑浑噩噩过去,祁重之连晚饭也没吃上几口,等月上柳梢时,整个人已经坐不住了。
他抖开装药的包袱,把杂七杂八的药瓶一股脑儿倒在桌子上,一会儿捡起那个看看,一会儿捞起这个闻闻。
过了半晌,赫戎听他犹豫着说:“要不……再等等。”
等什么?
赫戎:“杀手不会给你时间等。”
“不,我是说……”祁重之皱起眉,盯着手里的红药瓶,沉默了许久,才下定决心道,“要不,你拿着这些药,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出去躲躲,等熬过了蛊毒发作,你再回来。”
赫戎目光下移,祁重之的右腿上还缠着纱布,走起路来都不稳:“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
祁重之好像又犹豫了,可能也觉得要独身一人应付不知数量的精锐杀手,会很吃力。
夜本来很静,在药堂里更应该是静的,屋外只有刮不停歇的风,近来雨很频繁,不是好兆头。
等又一阵风停了,神草堂的大门被人咣咣拍响,守夜的老仆打了个哈欠,没好气问了句:“谁啊?”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像是来了许多人,火把的光亮几乎透过高墙,把老仆昏昏欲睡的眼睛都给照清醒了。
他一个激灵,意识到了不对,提高了声音又问:“谁、谁啊!”
“官府奉命缉拿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