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人这种东西呢,是最擅长为自己的堕落找借口的生物。侵犯了女人,可以推说是被那女人诱惑;向不该拿的钱财伸手,可以解释为‘人性的贪婪是原罪,谁有了机会都会这么干’。”从沙发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伯爵大人一脸漠然,言辞辛辣依旧,“哪怕是因自己的贪婪和愚蠢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也敢声称为‘受到了恶魔的蛊惑’……真可笑,似乎自身的不幸都是他人给予的,跟自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在地毯的边缘停下脚步,西格看了一眼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丹尼尔,继续说道:“越是毫无意志力、轻易败给所谓‘诱惑’的无能之人,越是喜欢使用这样的托辞……权力对他们而言已经不仅仅是剧毒的美酒,而是稍微品尝就会失去理智的烈性迷幻药。”
坐到茶几旁的沙发上,伯爵大人双手抱胸,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评价,丧心病狂的疯子,是吗?比起我这样的人,失去理智的疯子对身处的人危害性更大。这些慢慢接触到权力迷幻药的家伙,那丑陋的、愚昧的野心会无限制地膨胀,拖着身边的所有人下地狱……你确定,要对这样的禽畜施舍你那无聊的怜悯之心?”
“……不敢。”玛丽小姐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
“告诉你点儿有趣的事情吧,我私下让人放出消息:留在内城区公馆内的两位公主,其中一位将成为阿光的妻子——你猜猜看,有多少人试图把亲属里的年轻女孩加塞到市政厅来了?我还有‘很多’侍妾,阿光可一个也没有。”西格冷哼,语气渐凉,“娶了妻子的话,似乎再来几个侍妾才比较合理。在这些猪猡眼中,所谓的大人物就是需要被女人环绕的;而能提供女人的他们,自然能借此渠道巩固自己的地位……阿光知道自己一力促成的《婚姻法》被无视到这个程度……你说他会怎么生气呢?”
“……”玛丽小姐迷瞪着死鱼眼,身为女性的第六感让她怀疑……这话的前半部分怎么才比较像是伯爵想要弄死那些人的主要原因呢?
玛丽小姐顶着一脑门的汗离开后,西格慵懒地靠在沙发里慢慢喝完了整杯茶,这才慢悠悠地把视线转向角落里的丹尼尔:“你现在不是我的侍从了,丹尼尔,从那儿出来,坐到我面前。”
“……”丹尼尔眨眨眼睛,一阵恍然;显然,阴影行者有点儿习惯成自然了……
“两大协会太臃肿,他们的分会会长对自己下属的控制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西格把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巴,“原本我打算多留一些缓冲期再组建‘灰’,但现在看来,信息渠道的不通畅实在是要命。帝都培养的那批人不能再用了,那些家伙都不符合阿光的审美;怎么样,阴影行者,你对于新的‘灰’有没有兴趣?”
丹尼尔愣了愣,显然有些意外;西格在帝都时代组建的地下势力就是‘灰’,鼎盛时期甚至能够操纵整个帝都的舆论形势。听明白了西格的话,丹尼尔的双眼再次无神起来,默默地注视着西格。
也不愧是西格,还真猜得出丹尼尔的意思,伯爵大人瞬间就把脸色拉了下来:“你不愿意?嫌麻烦?”
“史蒂文·西蒙。”惜字如金的阴影行者吐出一个名字。
“不行,那家伙受到的教训还不够,短期内我不会给他太大的权力。”西格一口否定。
丹尼尔沉默,良久之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西格耸肩:“我知道你有不便,所以我不是连助手都给你找好了吗?赫伯特·马克思,高地人,在北方当过雇佣军,涵养不错,眼界开阔,心胸宽阔,思维敏锐,接受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