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战栗(高干) 苏鎏 3412 字 1个月前

这咖啡实在很好闻,纪宁忍不住又多闻了几下,一时竟有些忘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直到屋子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友好地提醒她:“你再不进来,一会儿这门关上撞了鼻子,别怪我没提醒你。”

纪宁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赶紧溜进了门内。那两扇门居然真的在她身上重重地合了起来,沉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心惊。

她跟郑楚滨也算是老相识了,说起话来也不像其他员工见了大老板那么拘谨。更何况刚刚郑楚滨那态度也表明了一切,他这么严肃的人也会开玩笑,纪宁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他把她找来的目的,纪宁是清楚的。她本想一见面就把手表拿出来还他,可郑楚滨却端了两杯咖啡往外走,还示意纪宁跟上他的步伐。

纪宁没奈何,只能跟在他屁股后头。他们穿过整人办公室,走上一小段台阶,最后推开一扇玻璃门,直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完全出乎纪宁的预料,这间看上去没什么人气的办公室后头,竟有一个如此温暖的玻璃暖房。

建在四十五层的玻璃暖房,全北京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了。纪宁一走进暖房,看看脚底下透明的玻璃地面,往前可以望到马路上车来车往的景象,紧张地鼻尖都冒汗了。她不过拿了他一只旧表,不至于要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来惩罚她吧。

纪宁心跳加快,吓得赶紧后退几步,转身就想逃回办公室里去。郑楚滨已经把咖啡放在了小圆桌上,顺手一把拽住了纪宁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拉了过来。玻璃地面打滑,纪宁一时收不住势,整个人直接撞在了郑楚滨的身上。

她个子不高,一米六刚出头,只到郑楚滨的下巴处。她这么直直地撞过来,鼻子正好磕在他的锁骨处,疼得她惊叫了一声,捂着鼻子眼睛发酸。

搞到最后,她的鼻子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郑楚滨没料到她会脚底打滑,原本只想把她留住,这下子倒让两人贴得更近了些。隔着不过五公分的距离,郑楚滨清楚地闻到了纪宁头发上的香气。不知她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味道很不错,闻着甜丝丝的,跟此刻暖房里百花争艳的景色相得益彰。

他微微一低头就看到了纪宁头顶的发旋,位置在正中,长得不偏不倚,有点像她这个人的性格,中正而不偏私。他和客房部的熊经理谈过她几次,得到的结论就是这样。她不拉帮结派,没有自己的小团体,也不隶属于公司里的任何一个势力团体。她只安分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既不管别人的闲事,也尽量不让别人管她的闲事。

她这样的人其实很得领导欢心。比起整天拍马屁想着捞好处的,纪宁这样的更容易得到赏识。

郑楚滨看着她的发旋,一时竟有些看呆了。她还在那里摸自己的鼻子,这一下大概撞得很疼,她一点儿没意识到两人现在的距离有多暧昧,他只消轻轻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头顶。如果再弯下腰,就能掠夺一个吻。

男人和女人是靠荷尔蒙互相吸引的动物。郑楚滨从前对哪个女人也没散发出这种气息过,今天他却有点微微失控,身体里积累了多年的气息,眼看就要喷渤而出了。

纪宁却在这时反应了过来,连连往后退去,一只手还摸在鼻子上,眼睛努力睁得大大的,不让刚才不小心流出的一点点泪花滴落下来。

撞一下就哭这未免也太丢脸了。

她的这一举动及时把郑楚滨拉回了现实里。他几乎瞬间就恢复了常态,自己拉开一张竹椅坐了下来,又指着对面的另一张示意纪宁:“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纪宁不敢不从,乖乖坐了下来,最后又轻轻揉了揉鼻尖。她的动作有点俏皮,郑楚滨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别摸了,如果撞歪了,我会出钱送你去整容的。”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跟自己开玩笑了。纪宁有点吃惊于他的这种变化,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郑楚滨却已经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一本正经在她面前伸出手来。

“把东西还给我吧。”

这转变来得有点快,纪宁愣了大约五秒钟,在对方伸手点了点手腕之后才清醒过来,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表,连带着包裹它的那块灰白格子手帕一道儿,放进了郑楚滨的手里。

他的手大而有力,哪怕看着掌心,也能感觉到那处处分明的骨节。纪宁把东西放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手心里的皮肤,有点温暖的感觉,跟此刻暖房里遍布的阳光一样。

她一直以为郑楚滨是个很冷的人,却不料他也有如此温暖的一面。她此刻突然愈加肯定了一件事情,索性直接问了出来:“那天是您让熊经理查我们的柜子吧,就为了这只手表?”

“是,我以为是哪个做整理的员工不小心拿了。听说熊经理把这事儿闹得很大?我只是托他问一问,没想到他大干了一场。”

纪宁想到那天的情景,不由失笑:“后来那个电话也是您打的吧。如果您不及时打来,我肯定已经被当作小偷就地正法了。”

“我大约猜到是你拿了这只手表。不过纪小姐,你这确实属于私自占有他人物品,认真追究起来,这属于偷窃。”

“我知道,很不好意思。”纪宁突然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向郑楚滨掬了一躬,“我在这里向您郑重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郑楚滨有点玩味儿地打量着纪宁,突然皱起了眉头:“你平时工作中面对客户就是这样的吧。把这套官样文章也带到我这里来了吗?”

纪宁怔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有了几分委曲:“我只是觉得这样郑重一些更能表达我的歉意。我进酒店的第一天就学了这个。”

“你做得很好,也很标准。平时工作中也经常向人道歉吗?”

“不常,但偶尔也会。客人总是对的,不管发生什么,道歉总比针锋相对要好。”

“哪怕不是你的错?”

“是,哪怕不是我的错。”

郑楚滨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会觉得委曲吗?”

“委曲,但不会抱怨。服务性行业就是这样,入了这一行就要受得起这点委曲。”

郑楚滨突然很想鼓掌。这确实是他一直以来对员工的要求。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换作他自己也未必做得到。他高高在上久了,已经很少会有人给他委曲受了。他甚至都有些忘了受委曲是什么滋味儿了。今天纪宁这么一说,他才重新有点回忆起来。

他冲纪宁点点头,示意她坐下说话:“今天我们不谈这个。手表你拿了就拿了,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拿这个手表是为什么。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如果你是的话,你根本进不了琴园的门。这个表也不值钱,不值得你冒着丢饭碗的风险去偷。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

自己为什么要拿这个表,纪宁这几天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面前,她几次尝试着想要抓住,最后却都无功而返。

郑楚滨的问题让她颇为头疼:“我觉得我应该能想到点什么,可是我努力了很久,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三年前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抽丝剥茧

纪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东西闻着很香,喝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她抬头望着郑楚滨,眼里有着深深的疑惑。郑楚滨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解释道:“没放糖。”

故意整她的吧。纪宁决定忽略那杯咖啡,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刚才讨论的话题上来。郑楚滨听了她的话后显然很感兴趣:“看到这只手表,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谈不上想起了什么,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这表三年前你也戴着吗?”

郑楚滨拿起那块已经停止走动的表,认真看了几眼:“这是我母亲给我的东西,说是我父亲当年用过的。我拿到后基本上每天都戴着,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