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 / 2)

为皇后折腰 浣若君 2585 字 1个月前

“我都跟皇上解释过的,我作了个梦。”罗九宁道。

裴嘉宪再笑:“可是,孤要是皇后,就会说,西华宫中众宫人自打肃王妃入宫那日起,每日走路都捂着屁股,更有甚者,还有好几个瘸了腿的而西华宫命光禄寺采办药材,也是自肃王妃入宫那日起的。

王妃在入宫那日起就让丽妃学针灸,又开始采买药材,治薄药,但等药治好了,过了一个月,才作那个陶八娘托来的梦。王妃,此话也就用来哄壮壮有用,皇上又岂会信之?”

他虽不过轻飘飘一席话,罗九宁却是后背一凉:果真,她当初为了省银子,当然也是不想跟丽妃妥协,采买药材,全都是丽妃来办的。

难道说,皇后真的已经知道这些事了?

而裴嘉宪了,他明明一直在塞外,怎么会于她的行踪,知道的这样清楚?

罗九宁就不信了,虎着脸道:“壮壮,你要再不回来,娘可就不要你了,你从此跟这人过去。”

大约还是胎子里的记忆,因为罗九宁在整个孕期,满脑子里想的,念的,琢磨的就是裴嘉宪,所以壮壮于这男人,有着莫名的亲切感。

但相比之下,显然娘更亲,他立刻伸出双手,就从裴嘉宪怀里钻到罗九宁怀中去了。

回到后苑,罗九宁刚一坐定,奶妈提着两只大包袱,也进来了。

壮壮见娘亲生着闷气,这会子没了往日的欢乐,随手抓了一 只乱扔着的采莲船过来,自己一人专注的,于床摆上顽儿了起来。

裴嘉宪竟也未走,毕竟六月,已经很热了,他卸了盔甲之后,背上汗渍斑斑,竟也不去沐洗,也不走,就在院子里站着。

“娘娘,王爷这样站着怕不好吧。”虽说王爷站在那儿,暮光下瞧着眉温目和,静静盯着这一处,但奶妈还是担心。

她还记得风雪连天的夜里,王爷把哭闹的小壮壮儿赶出屋子,叫孩子闹了一夜鼻塞的事儿呢。

罗九宁自奶妈手中接过衣裳来,一件件儿的叠着,垂眸道:“他爱站就叫他站着去,莫要管他。”

就在这时,奶妈忽而又道:“哟,那不是杜美人宫中的宫婢,她来作甚,怎的就跟王爷说上话了?”

罗九宁本来懒得管,听说杜美人三个字,立刻就站了起来,头抵上奶妈的脑袋,也好奇的去张望。

窗外,皇帝亲自替丽妃从宫外移进来的两株大合昏如今开的正艳,花絮随风,在夜暮下轻轻摇摆着。

裴嘉宪身上还是衬甲的青色短袍,长靴及膝,负着两手,就在那花树下站着。

他本生的俊美,塞外风沙替他凭替了几分阳刚沧桑之气,站在花树之下,那极致阴柔的花,衬着他周身的阳刚,倒是一幅极美的画面。

杜细奴那下巴尖尖,吊梢眼儿的小侍婢果真就站在他面前,踮着脚,不知在说着什么。

裴嘉宪眼望着屋子,却也在认真的听着。

奶妈胖,脑袋大,力量也足,忽而一挤,本就是薄木雕花的窗扇,一下子给挤开了半扇,咯吱便是一声响。

裴嘉宪正低头听那宫婢说着什么,忽而便是勾唇一笑。

罗九宁明知他要顺着杜细奴这条线遇见杜宛宁,并杜若宁那俩个与他纠缠半生的女子,也极好奇他与杜细奴这贴身宫婢在说甚。

但到底是要和离的人了,总得替自己撑些体面,转身就坐到床边去了:“奶妈,关上窗子,也将门关了,咱们今夜早些睡。”

却说裴嘉宪这里,那丫头虽是杜细奴的宫婢,说的却是媛姐儿的事儿。媛姐儿是陶九娘的孩子,而陶九娘又是为了他而死的,裴嘉宪于那孩子一直格外的重视。

原本,该是宋绮带着孩子的。宋绮死了之后,媛姐儿一人在长安无人照料。

至于裴嘉宪的生母丽妃,那是个见了孩子就烦,恨不能提着全都拎扔到垃圾堆里去的,这时候,裴嘉宪便命人将媛姐儿从长安带回洛阳。

不过,这时候贤王妃杜氏主动请缨,就把阿媛给留下来照料了。

但是,真正照料孩子的并非杜氏,而是杜氏的娘家表妹杜宛宁。

但那杜细奴又是杜宛宁家原来的婢子,为着这一重关系,阿媛听说爹爹回来了,入宫来见他,却是在那杜细奴的翠华宫中。

所以,是这么着,杜宛宁就能见到裴嘉宪了。

*

“老四还在长安城外,我在枕头上都听得到马蹄声催。”贤王妃杜氏倒是个颇有福相的女子,性情也很爽朗,笑着就把阿媛推了过来:“瞧瞧阿媛,我替你养的如何?”

阿媛如今也是六岁的大姑娘了,果真比原来宋绮带着的时候胖了许多,小脸儿圆润润的,跟罗九宁颇为神似。

没有壮壮的时候,裴嘉宪对阿媛是真疼,出征在外时,也总要带幅她的画像在身边,偶尔夜来寂寞,展开卷轴瞧上一瞧,聊当慰籍。

出不知为甚,有了壮壮之后,他满心满脑子皆是那一个,于阿媛便没了往日的疼爱。

但往日的习惯毕竟还在,坐下之后,将阿媛捞到怀里坐了,裴嘉宪便是习惯性的问候:“但不知老王爷如今身体可还康健,王世孙身体如何?”

贤王妃道:“爷爷仍是往日的习惯,一餐二两酒,灵芝鲍鱼当饭吃的,身子健朗的紧。世孙向来是个勤恳兢业的性子,山阴在他治下,比原来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她嘴里的王世孙,便是她的弟弟杜虢了。

山阴位在恒山以南,紧领雁门咽喉,北方要塞咽门关,就在山阴。那地方可是整个大康朝的北方重镇,而异姓王可以拥兵,抗击北契丹,杜虢所带的兵发挥的作用,与卢纪国的兵所发挥的作用是一样的。

裴嘉宪原来在雁门关当兵时,就曾常踞山阴,于山阴王府自然也格外的熟悉。

“我听人说,皇太孙不是患了天花,而是染上了恶习,如今非但酗酒,还整日打杀仆婢,任意闹事,搅的东宫之中不得安宁,老四可听说过此事?”贤王妃忽而就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道。

裴嘉宪安插在东宫的探子们,也是这样说的。

但以裴嘉宪对于自己那个侄子的了解,觉得他不该是那么脆弱的人,他肯定还在图谋着什么,酗酒殴仆,约莫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听说过。”裴嘉宪也不作假。

“我还听说,皇上因为太子身无建树,又一直欺瞒太孙之事,去年还不停使着朝臣们在宴会上劝酒,害他腿疾复发,意欲要废太子。老四,要是太子废了,剩下的你们四个可是人人都有机会作太子的。”杜氏与她祖父杜猛是一个性子,说话直来直去,言罢,就直勾勾的盯着裴嘉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