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小饭馆 少地瓜 2517 字 1个月前

盘炕什么的,这个真不会!

这个活儿听起来简单,其实特别有讲究,弄不好的塌了事小,后期一旦通风不畅,那是能憋死人的。早年火炕刚兴起来的时候,类似的人命官司哪年不出几起?

展鸰就叹了口气,特别嫌弃的瞅了他俩几眼,转头掏了定金。

后头又陆续买了好些锅碗瓢盆,东西越买越多,江州车压得吱嘎作响,以至于展鸰都想当场再买一头青骡,顺便把江州车升级成木板车。

谁知都不用铁柱他们劝的,贫穷就已经非常顺利的阻挡了她的步伐:

作为民间最倚重的交通及务农工具,骡子自然也有自己的小骄傲,可以说非常的身价不菲。就展鸰看重的那头青光油亮的健壮大青骡,卖主张口就要八两!

足足八两!

再算上木板车、缰绳、笼头等,几样没有十三两银子那都拿不下来!若还想加个棚子什么的,那就更贵了。

展鸰低头看了看荷包里可怜巴巴的七两银子,再一次感受到了澎湃的羞耻:

她为什么这样穷?

一直到日落时分,一行四人才终于到了家。

今儿这一趟挣得多,可花的也多,最后展鸰手里就只剩二两不到的散碎银子。赶明儿盘炕的人来了,估计就剩不了几个铜板了。

还得想法子弄钱。

展鸰指挥着铁柱他们挂了厚重的毡子,将屋子隔开内外两间,她同展鹤住里间,兄弟两个在外头打地铺,左右有火,地上烤的暖烘烘的,还有厚实的新被子,不怕冷。又扫了遍地,将破窗打扫干净,铺了新被褥和床单、枕头,又撵着哈欠连天的几个人去泡了澡,最后竟还要净牙。

脑袋上还升腾着水蒸气的二狗子看着手里崭新的猪鬃牙刷和雪白的牙粉一个劲儿心疼,“姑娘,我们哪里配用这样好货?不如省几个银钱。”

这些个东西那都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小小一样便要几十个钱,他们见都没见过几回,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就要用上了。

话音未落,展鸰就一个眼刀子甩了过来,“你们敢!”

想用口臭熏死她吗?做梦去吧!

于是展姑娘就订了铁血规矩:

一日早晚两次净牙,每日净面,冬日七日一沐浴,三日一洗头,夏日最少一日一回,衣裳也要勤换洗,违者……撵出去!

忙了一天,四人都乏累的狠了,一觉到天明。好在都年轻,睡一觉就缓过来,又是精神百倍。

展鸰先去挑了些完整饱满又新鲜的黄豆绿豆和黑豆泡了,用开水烫了干净的手巾预备下,如果顺利的话,过几天就能吃到新鲜的豆芽了。趁还没下雪,土壤没冻透了,赶紧叫铁柱和二狗子扛着锄头去将屋子四周的荒草除了,又翻了地,将里头的草根、石块什么的都丢出去,开出来约莫一亩地。

北方干旱,饶是附近有小溪也挡不住凛冽的寒风将土壤中的水份带走,还得先润润土,不然又冷又干,没法保证出苗率。

这会儿江州车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先前用水都得肩挑手提,如今只将桶子放在车上,一个推一个拉,又快又轻省。

略润了润土,再将草烧了之后留下的草木灰撒进去做肥料,准备抓紧时间种些菜。

大庆朝的菜蔬种类其实已经挺全了,除了番茄、花菜等比较晚传入中原的品种之外,其余的基本都有了,不过大多是应季。

进城的时候展鸰问过了,如今已是十一月,很多蔬菜品种都错过了种植期,倒是可以抓紧时间种一点白萝卜、菠菜、南瓜、土豆什么的。

等回头长起来,他们也就不必为了口菜专门进城了。

等到开春,她还可以再种别的菜,顺便买点果树苗,弄一片果林啥的。搭个葡萄架子,又好看又凉快。就是葡萄如今还是西域珍品,恐怕果苗有些贵,也不大好弄。

对了,植物都会开花,届时再找人弄两箱蜜蜂搁在远处,蜂蜜也就有了。以后不管是做点甜食还是烧烤、做菜,也不愁无糖可用。

哎,想想真美啊!

一边这么想着,展鸰一边麻利的做着葱油饼。

第9章

北地大葱长得极好,又高又壮,叶是叶白是白,十分喜人,用来做葱油饼最好不过。

面团擀成薄薄的饼皮,里头撒一点细盐和油,再将切碎了的葱花撒进去,小心的卷起来,盘成团,按扁了再重复几遍,放到一边醒一会儿。

昨儿展鸰把野猪上的肥肉炼了点猪油出来,等醒好了面饼,挖一点雪白的猪油在锅底化开,出香后放饼,小火烙。

葱香油香混杂着动物油脂特有的香气迅速弥漫,细微的吱啦爆裂声带来一阵又一阵爆炸似的催发,香的外头砰砰嗙嗙打地基的铁柱和二狗子进一步加快了速度。

展姑娘咋这么能?好像啥都会!做东西这也忒香了!就为了这口吃的,他们累死也愿意啊!

其实天已经很冷了,可两个人十分卖力,这会儿早已汗流浃背,额头上油亮亮一层,外头的棉袄早就脱了放在一旁。

过了会儿,就见他们那只有半截锄头高的展大爷噔噔蹬蹬跑过来,也不说话,就是拽了拽二狗子的裤腿,又指了指屋里。

二狗子本能的吞了吞口水,“吃,吃饭了?”

小孩儿点点头,俩人嗷了一嗓子,立刻收拾了工具,一溜烟儿的跑去屋……外头的铜盆那儿洗脸洗手。

展姑娘发话了,饭前便后洗手,早晚刷牙漱口,晚上还要泡脚,不然头一个撵出去。

如今铁柱和二狗子兄弟俩已然改头换面大变样:

一样的青色棉袄,棉花塞的贼厚实,黑色百纳底棉鞋,连指甲缝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因过了几天安心日子,脸色红润了不说,竟还隐隐长肉……

打个比方,若说当初跟展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活像一对落魄土匪,那么现在就像是正经老百姓了。

展鹤是大爷,人家不跟他们一块儿,自己在屋里靠火堆的地方有个专门的矮一截的洗手台,还有香喷喷的猪胰和手脂可用。

进去之后就听见一声,“张口。”

小孩儿就乖乖张嘴,活似一只等待投喂的雏鸟,下一刻,口中就被塞入一点凉丝丝酸溜溜又带点辣味儿的东西。他本能的嚼了几下,越发汁水丰富起来,又被刺激的流了点口水,捧着小脸儿直点头,一双大眼睛都弯成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