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2)

余音绕梁 舒远 2330 字 1个月前

周显往一边站了下和李谓隔开了点距离,后者余光注意到很浅的扯了下嘴角。楼道间的小窗户有早晨的阳光跑进来,差几分毫就落到他们脚跟了。

“我估摸着后头麻烦还多着呢。”李谓看了一眼梁叙和陈皮,毕竟最开始的那一架是他先出的手这会儿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走一步看一步吧。”

梁叙垂着黑眸一直在抽烟。

“他至少该给点谭叔面子不是。”陈皮说。

昨晚他们都打的疲乏了再闹下去保不齐会出什么事儿,各自的人都有自知之明见好就收。如果不是梁叙留了血伤得重,说不准还会再来一架。

“你觉得会吗?”李谓挑眉,“要给的话昨晚也不会来挑事儿。”

当时大概九点左右的样子,走廊里有人来来回回,踩在地上的脚步声踢踏踢踏一下一下。陈皮也掏了支烟点上像是为了缓解刚才的情绪,按下火机的动静颇大听的人耳尖一机灵。

梁叙一根烟抽到头往角落里的垃圾桶一扔。

“那两年玩了点火落难了。”他左手抄进兜里,右脚跟后跟抵着墙垂头看地声音略低,“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这话一出那仨都不淡定了。

“瞎说什么呢你。”陈皮啐了一口烟末,“咱还没算账他们就先找事怕个球。”

“陈皮说的没错。”李谓接着道,“而且当初是我先惹到他们的不能算你头上。”说完余光又瞥了眼旁边的人,“要放现在照打不误。”

这俩跟机关枪似的说来说去。

梁叙静静的看着地面笑了一下,然后抬眼瞧这俩目光黑而沉也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气氛慢慢地又好了起来,周显也随之低下头笑了。

“行了说点有意思的。”陈皮对梁叙努了努下巴,“你和余声现在什么情况?”

梁叙懒散的抬了下眼皮:“有意思?”

“……”那调子低沉缓慢里头藏着‘存心找揍’的蕴意陈皮止了声,却又耐不住性子想知道,“说几句呗怎么样了现在。”

梁叙嗓子里轻哼出一声像是自嘲。

“就我这样儿。”他停了一下,“你觉得她妈能看得上吗?”

空气里多了点沉重的安静,梁叙又塞了根烟进嘴里。右胳膊间接而来的疼痛有些麻痹神经,他的眉骨一直皱着却让人丝毫察觉不了。

“别想没用的。”李谓收回余光,“余声看得上就行了。”

四个男人围在楼梯口吞云吐雾,走廊里有护士推着医药车嚷着‘49床打针了’。梁叙沉默的将抽到一半的烟掐掉一扔,左手又插回裤兜。

“时候不早了。”他对楼梯偏了下头做了个让他们走的动作,“回吧。”

那仨没再多说直接从楼梯上下去了,梁叙心里揣着事儿走回了病房。他趿拉着几块一双的灰色凉拖脚步沉重的踩在地上,左手揉了两下脖子坐回五十四床。

他现在彻底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手臂伤成这样儿修车铺去不了了,至少两月都不能再碰吉他。梁叙躺床上枕着左手闭着眼,一会儿又睁开看天花板,反反复复最后又闭上了。

这个平常普通的一天又开始了。

街道上一片车水马龙的样子,推推嚷嚷人来人往。一排排高楼商铺早就挂上牌子开始营业,高价地段的楼层酒店这会儿也闹腾起来。

余声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从昨晚回酒店陆雅开着车一句没问一句不说,余声坐在副驾驶也不吭气。母女俩脾气很像对峙起来空气好不到哪儿去,一进房间陆雅洗了澡径自就睡下了。

她赌气饿着肚子不起陆雅也不叫。

房子外的客厅里刚有服务生送来早饭,陆雅晨起描了几幅画正优雅的用着餐。余声担心说多就是错只好按兵不动,她坐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的高空熬时间。

半晌过后房门被人推开了。

“洗洗吃饭一会儿跟我去见个客人。”陆雅说的轻描淡写,“你现在大四实习没什么课后天就和我回加拿大吧。”

余声一听急了:“妈——”

“昨个也没见你叫着这么亲切。”陆雅不容置疑的说,“机票我都订好了。”最后一个字落下余声脸唰的白了,女人当没看见继续又道,“学校也别回去了该办的手续我都会让人办好。”

“我哪儿不去。”余声看着陆雅斩钉截铁,“就待北京。”

陆雅靠着门环起双臂在腰间,慢慢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姑娘。这些年虽说聚少离多可也是当心肝养着,忙的时候顾不上但只要闲着也算是事无巨细关心并不少。

“就为了那个混混?”陆雅冷声。

“他不是混混。”余声眼睛里透着一股坚韧,“他有理想有抱负——”

“高中辍学还在里头蹲过两年。”话被陆雅快速的凭空一拦,“有理想有抱负能当饭吃吗?”陆雅想起昨晚深夜看到助手发来的和那个男生相关的邮件,说到这儿话音一狠,“这就是现实。”

余声鼻子募得一酸:“他会出人头地的。”

她这话说的时候咬字太轻,可每个字里头的分量不少。这些年来他早就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哪怕活在闹市没了自由都不能割舍。

陆雅看着这个已出落的女儿眼睛闪了下。

“你高中离家出走为了去小凉庄和我犟。”陆雅平淡的叙述着,“考大学来北京选了个不怎么样的专业和我犟。”说着苦笑了下,“我一直担心是我和你爸闹离婚弄成你现在这样儿路也都随你挑尽量不干涉。”

余声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可余声这件事不行。”陆雅闭上眼摇了下头,“作为当妈的没人愿意看自己女儿往火坑里跳。”

余声颤抖着牙齿久久开不了口,陆雅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说过,即使是以前对她很严格的时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