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姐,你笑什么?”
“啊?”她还真笑出来了?池眠反应过来,摇摇头,“没什么。”
潘晟看她一眼,嘴唇嗫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就说。”池眠倒了口酒入喉,强烈辛辣的味道刺激味蕾,喉间火辣辣的。
劲儿还挺大。
“沈哥都跟我说了。”潘晟顿住,似乎在想如何措辞,“眠姐,之前的事儿,我还没跟你说声谢谢。”
池眠手中动作一僵,半晌才开口,“潘晟,是该我向你道歉。”
死亡
对不起他七年前因为他们给他引来麻烦。他们只不过当初在小巷里帮过他一次,那时救他,即使那个人不是潘晟,他们或许也会出手。
可潘晟和他们不同。
她和沈诠期张扬肆意,常言道树大招风,校园里十七八岁的孩子多,年轻气盛的多少有些叫人看不惯。
对方拿他们无法,她和沈诠期也从没放在眼里过,却没想到他们会对潘晟下手。
高考结束后,池眠班级举办班级大party,沈诠期牵的头,他们本想邀请潘晟的,潘晟却以不是他们班的人为由拒绝。
任谁也没想到,那群混混得了消息便看准时机对他下手。
因彻底告别辉煌的中学时代,一群压抑了三年的意气少年拼酒嗨歌玩得不亦乐乎。池眠和沈诠期都喝多了,手机也没了电。潘晟没能躲掉对方的围堵,求救亦是无门,后果可想而知。
那群人是真下了狠手。翌日她和沈诠期接到消息时,潘晟已经被包得严严实实地躺在医院,身上多处骨折、软组织挫伤严重。
有些事注定无法避开,比如潘晟挨得这顿打,他们替他躲过一次,他却在这还了回来,还得鲜血淋漓、家破人亡。
潘晟伤得重,家是回不了了,他受伤的消息也没敢告诉家里。他又放心不下家里的潘奶奶,尽管有他爹在家,但潘晟总有些惴惴不安。
池眠虽然心情抑郁,但女孩子心思到底细腻些,和他串好供词说他和同学临时去做一个学校的项目,走得急,没来得及通知潘奶奶。
一个这样的借口漏洞百出,池眠还在想如何能粉饰得真实些,可打开潘晟家门的那瞬间,一切都不需要了。
潘奶奶死了。
沈诠期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眼,但她还是睹见了那一幕。前一晚她还觉得沈诠期的怀抱宽厚温暖,可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冷,在听到那些刺骨的话语时她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她如同一尾温室里的游鱼被骤然打捞出,掷进数九寒冬的冰湖,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阴暗的小房间里血腥味浓重,而潘奶奶便安静地倒在血泊里,那场景,池眠毕生难忘。
池眠以为只须安抚好这个年至耄耋的老人,再等潘晟康复,他们都会回到原点。她听见了心中大厦轰然倾倒的声音,而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来源,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