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子剑没事做,他便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玩耍了,一群小萝卜头叽叽喳喳围着他和陆依依转。
门前的大榕树下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农子剑和陆依依带着一大帮孩子们玩游戏,直到开饭了,大家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陆依依叫农子剑跟她坐一桌一起吃饭,这桌都是妇女和小孩,八卦的妇女们一直偷笑着打量农子剑,还故意用官话问陆依依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农子剑有些犹豫正想拒绝,陆月歌就端着菜走过来了,放下菜后他揽着农子剑的肩膀,“子剑,再等一下,我们也准备可以吃饭了。”
“六月哥,怎么能让客人等你呢。子剑哥,你先在我们这桌吃就行啦。”陆依依说着,就要拉过农子剑坐下,结果没拉动,陆月歌正牢牢揽着农子剑的肩膀呢。
“子剑哥哥,子剑哥哥,来跟我们一起坐。”座位上的几个小孩也喊道。
“你们这桌都是女的,他会不好意思的。”陆月歌似笑非笑地看农子剑,意思是你要跟她坐这里还是等我,“嗯?”
农子剑记得陆月歌说过不能随意勾搭苗女,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勾搭吧,干嘛这么防着我……
“我——”
农子剑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走过来的两个人打断了,一个黑小伙笑嘻嘻用官话说,“哎呀,六月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依依都叫人家坐自己旁边了,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喂,要你乱说。”陆依依满脸通红,娇憨地追着那黑小伙要打。
“我还是等六月一起吃好了,依依你先去吃吧。”农子剑有些不好意思,陆依依还是高中生呢,自己应该跟她保持距离,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拿来开玩笑的好。
虽然这里民风挺开放的,没满二十岁就结婚生子很普遍。
黑小伙旁边的小个子男孩脸上没有笑容,他酷酷地抱着双臂盯了农子剑一会,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嗯?要握手?农子剑便也伸出了右手,然后小个子男孩握住了他的手。
正想和对方说话,农子剑突然觉得手上凉凉的,本能地低头看去,却见一条红色的小蛇正沿着两人交握的手,扭着身躯爬到了自己手臂上。
赤蛇速度极快,眨眼就顺着农子剑的手臂爬到了肩膀,农子剑寒毛直竖,还没等他动弹大喊,站在一旁的陆月歌迅速出手擒住了小蛇的头部,把被吓懵的农子剑揽到自己怀里,再把小蛇扔给了小个子男孩。
“哎呀,子剑哥你没事吧!”陆依依着急地看着被陆月歌搂在怀里的农子剑,她转身生气地敲男孩的头,“小海你这孩子干嘛呀,把客人都吓到了,不像话!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叫小海的男孩把蛇放到自己肩上,然后做了个鬼脸,“这是我表达友好的方式!一个大男人还怕一条小蛇,真是胆小!”
陆月歌拍着农子剑的后背轻声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我已经把它扔掉了。”他看向被陆依依训得气哼哼望天的男孩,“小海,怎么这么没礼貌,还不快跟哥哥道歉。”
“哈哈,算了算了,我没事。”农子剑冷静下来了,他摆摆手哭笑不得,自己是哪里惹到这熊孩子了啊。
熊孩子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才拉着陆依依走到了一旁坐下。黑小伙给农子剑发烟,哈哈大笑翻译道,“小海说,不能让城里的有钱人把他表姐抢走了~”
“哈?我们又没什么……我就是教依依做了一些作业。”农子剑尴尬地挠挠头说道。他只是教了陆依依几天功课,并没有做什么暧昧的举动,陆依依在他眼里,就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小妹妹,他完全不感兴趣。
陆月歌揽着农子剑的肩膀,往另一边的桌子走去,“走了,那边有空桌子,我们去吃饭。”
农村的婚宴多是露天的流水席,来够一桌人就布菜开吃,菜色还挺丰富的,鸡鸭鱼肉都有,还有几道当地的特色菜,味道也很不错,甚至比有些酒店的还要好吃。
看到陆月歌给农子剑盛了一碗汤,有人说,“啧啧,表哥啊,第一次看到你跟别人这么好,你以前都不大爱跟我们玩的。”
“我喜欢玩的你们又不喜欢,所以只能自己玩了。”陆月歌笑着说道。
农子剑旁边坐着一个同龄的青年,开始滔滔不绝说起了陆月歌当年的事迹,“同学,我跟你说,六月小时候特别可怕,我们几个小孩,跟在他屁股后头去山洞里寻宝,他说山洞里通向大海,有很多好看的鱼和动物,结果你知道吗,那是一条大蟒蛇的窝!
我们都吓尿了,他却一点都不害怕,走上去不知道跟那条蛇说了什么,最后大家都安全下山了,他被罚跪了好几天。
我跟你说,那条蛇起码跟水桶一样粗,估计有十几米长!吓死人了……”
陆月歌笑,“别听他胡说,他最爱吹牛了。他就是当初被吓哭的其中一个,还是我背他下山的。估计心理阴影太严重了,手臂粗的蛇都能被吹成大象。”
他太野了,所以很多家长都不让自己的孩子跟他玩,他命好,跟动物亲近,但老话也说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天天钻山里,哪天被山鬼收了都不知道,可别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遭殃了。
所以一直以来,无论是在寨子里,还是在学校,陆月歌跟别人都不会很亲近。
虽然很多民族的生活习俗、语言、服饰等都受到了现代文化的影响,婚俗流程已没有原先那么繁琐,但这里的苗人还是很注重婚嫁仪式。
第二天一早,接亲的新郎带着一众兄弟朋友来到了寨子里,鞭炮响起,一番传统热闹的唱歌,涂脸,抢亲等仪式结束后,一个年轻未婚的姑娘为新娘撑起红伞,新郎带着新娘离开娘家,前往他们的家。
长长的队伍走在乡间小路上,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吹芦笙的中年男人,然后是新郎和新娘,接着依次是挑着礼品、嫁妆、鸡鸭的族人。
年轻盛装的姑娘小伙,蹦跳追逐的孩子,这是家族的延续与兴旺,从古至今,生生不息。
农子剑还是第一次参加少数民族的传统婚礼,他一路拿着手机拍照录像,看着服饰华美满身银饰的新娘,还有其他同样盛装的年轻姑娘,再看看旁边穿着藏蓝色对襟褂子、把长发扎起来的陆月歌,农子剑想了想笑道,
“六月,等过几年你结婚了,你的新娘,也穿这样华丽的服饰,再加上你这样妖精一样的帅哥……肯定很好看!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吃喜酒,作为你的好兄弟,不管多远,我都会赶来参加的。”
“什么妖精?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陆月歌失笑。
而且,我不会结婚的,我喜欢你,我想娶你,我想和你结婚……你愿意吗?
“呃……好像也是,妖精一般是指女人,那妖怪——哈哈,也不对,妖怪好像都是青面獠牙很凶恶的,你明明这么帅。”
“我在你心里原来是这样的形象啊,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很普通的、为爱烦恼的凡人。
“你看看你的长相,独自住在山上石屋里,跟猴子大蛇像老朋友一样亲密,哪里普通了,哪里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农子剑拿了根枝条,cos斩妖除魔的道士指着陆月歌,“说,你是不是鬼怪妖精?”
“子剑哥,你们在聊什么呀。”陆依依拿着一捧喜糖追了上来,“给你糖,巧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