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好运和待遇的。那些普通人,曾经在旧帝星也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他们得到的安置比起以往的日子,虽然要好很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大灾难就渐渐被人们遗忘了,关注他们的人也少了。”
“那场灾难里,几乎七成人都感染了魂兽魂力,有的严重、有的轻微。狂躁抑制剂供不应求,而且消耗巨大,更何况那些高级抑制剂,别说普通人了,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说到这里,老村长又叹了口气。
“生活比以前好,可也经不起大量抑制剂的消耗啊。一家几口人,不能被一个人拖垮。
有的家里有些良心的,把重病的人送到集中安置所,虽然可能会被关一辈子,但好歹时不时能有药物控制。
但遇上些没良心的,拉出去到野外随手一扔。”
羊央蹙紧了眉,把可米拉到怀里,给她拿了个耳机戴着玩游戏。
老村长:“我自己也感染了魂兽魂力,魂宫还受损严重。好在我那时候还没有娶妻,就把房子留给了父母,然后自己去组建了一个收容组织,去帮助那些被抛弃的病人。
中途慢慢有其他人参与进来,不少是志愿者,也有物资援助。”
“一切都好像变得好起来了。”
老村长的表情变得苦涩,连连叹气:“我们有了物资和人力,就带着收留的一些病人,打算迁徙回旧帝星。——那时候,旧帝星虽然被军部接管了,但也并没有多严密的防守,我自入伍就驻扎在旧帝星,对这里很是熟悉。”
“但是没想到的是,来的路上,我们的星舰遇上了星盗,被袭击了。最后星舰坠毁在旧帝星上,我们也只有十来个人逃了出来。”
“星舰坠毁的地区是无人区,我们怕星盗追来,就逃啊逃,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我们已经处于荒野,只剩自己了。”
羊央疑惑:“没试过联络军部的人吗?”
老村长;“试过,但旧帝星当时的星网还没重建完,根本无法联络。”
亚奇伯德:“之后呢?现在外面的重建区和重整区已经有很多了,最近的离这里也不远。而且星网已经覆盖全球。——你们既然能知道我的事,说明你们是有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的,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络呢?”
亚奇伯德这里说的“我们”,自然说的军部。
老村长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们有联络过。我亲自出去联络的。”
“我对旧帝星熟悉,所以安置好星舰坠毁后的幸存者后,我就出发去找人帮忙了。我找到的是第一批修建的重整区,负责的是一个小贵族。”
贵族。
再次听到这个词,亚奇伯德跟羊央都是心里一跳。
老村长的眼睑依旧垂着,脸上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继续他的故事。
“那个小贵族人很好,帮助了我们很多。不过那时候旧帝星还没有移民计划,修建的重整区也只是为了方便军队驻扎。
他提出要送我们回去,我拒绝了,于是他帮我们安顿了一个栖身之所。”
“我们在这里有了新的家,小贵族还帮我们介绍了医生,不会跟别人透露我们的存在。”
“那个医生的医术不错,他自己研发了针对那场灾难里的人的新型抑制剂,虽然会有一些副作用——比如加重了魂宫的损伤,导致我们的兽化无法自控,变成了半兽人的形态。
但是,我们因感染魂兽魂力的狂躁症,的确得到了缓解。”
“之后,在得知旧帝星有居民移居过来后,我也去找过。但是没想到,因为我们外貌的异常,导致了跟一些普通人的冲突。
那之后,村里的人就不太愿意与外界接触了。”
“于是之后的几十年,我们就躲在无人区里繁衍生息。那段时光,是真的好日子啊。”
“可惜,好日子总是会到头的。”
“五十年前开始,村子里的女人和雌体们,变得很难怀上孩子。而就算怀上了孩子……”
老村长欲言又止,脸色变得沉痛,周围的青壮也都个个满脸愁容,面露不忍。
羊央回想起之前小白甲的“无忌童言”,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全部都难产吗?”
老村长闭了闭眼,摇摇头:“不。难产的是女人,而雌体,全部都一尸两命。”
什么?
羊央瞪大了眼睛。亚奇伯德也是心中一凛,尾巴不由自主地伸过来,卷在了羊央的腰上。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到羊央是“安好”的。
羊央把手放在亚奇伯德的尾巴尖上,轻轻摸了摸,权作安抚。
羊央想了一下,猜测着原因:“是因为,魂宫受损?”
老村长:“嗯,不过不是因为雌体的魂宫受损,而是孩子的魂宫受损。——刚才我说过,医生的新型抑制剂有副作用,这个副作用长年累月,改变了我们的血液、或者是基因?我不太懂这个。
而这种改变,在婴儿身上也体现出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雌体怀上的孩子在结膜期之后,孩子的蛋不仅不会开始发育完全,反而会褪去蛋壳,变成女人一样的胎生状态。
如果是普通孩子,也只是会更疼一些,没有生命危险。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雌体怀上的都是双形态莱斯特。”
羊央已经听明白了,“难道说孩子在雌体的肚子里的时候,就变成了半兽的状态?”
老村长点点头:“不仅如此,想必小公爵跟公爵夫人也知道,双形态莱斯特一岁时候的鳞甲,还是软的,之后每一年都会蜕鳞换甲,直到成年,鳞甲才会是一个成熟的状态,坚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