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我跟你说,川大肯定是最丧心病狂的学校之一,一月十四号才放假,十四号!!!你说这让人气不气嘛!不过我觉得学校是在照顾我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学生来着︿( ̄︶ ̄)︿」。
5
一月九号,在飞机上打开积压了好多天的q·q邮箱,张饮修扫到她邮件里的这句话。
心血来潮,他顺手回了一句:「你名字挺大众化的,微博上有位读者的id跟你的名字一样」。
他当然知道微博上留评论的边忱跟发邮件的边忱是同一个人。
热切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的读者并不多,不用费多少心思就能全部摸清。
恶趣味消退后,他拉下眼罩补眠。
第二次回梅州,张饮修也并不十分清楚自己回去要做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或许一切漂浮在中国的记忆都该有个终结。
6
刚上完erp实验课,边忱站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廊道里盯着自己手机邮箱里的回复,脸都烧红了。
本来已经没想过他会回复了,没想到毫无预兆地就收到了他这句隐晦的嘲笑。
她不就是撒了个小谎咩?只是想要快点看到他的新小说而已。
他有必要拐着弯儿揭穿她咩?仿佛这样就很有成就感一样。
故意的吧?好幼稚啊。
哼!
第7章 zyx
1
二零一七年一月十四号。
结束了学校的期末测试,边忱留在寝室里收拾东西。电脑上的晋江网站打开着,隔十分钟她就手动刷新一次网页。
直到19:30,终于刷出了他最新发布的小说。
边忱扔下手里正在折叠的外套,坐在电脑面前全神贯注地阅读。
第一章看起来像序章,其实她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就在评论区表了个热情洋溢的白。
不知道他会不会去看小说的评论区,也不知道他能否认出她的晋江id来。
反正网络上,在每一个张饮修出现过的地方,边忱用的昵称都是同一个,就是她自己的真名。
会认出来的吧?
2
认出某一位读者?
这个举动在张饮修看来,不太合理。
不能用“认出”这个词,因为用不着辨认。
这就跟看见某样东西一样,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自动性的反射活动。
即使隔着网络,同一个人在不同平台上的不同账号,他也能轻而易举对上号——如果他顺便去留意了的话。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太轻而易举,简单得如同条件反射,每时每刻他都在关注着一切可关注范围内的东西,以至于很少有能让他特别关注到的东西。
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在第一次接触时就去分析人们行为背后的动机,渐渐地形成一种本能。伪装的东西在他这里会显得格外狼狈。
而人,人只要有伪装,就会有暴露。伪装多少,就暴露多少。
f说他这个习惯有点可怕;吴文说好像有点酷;陈妆说感觉起来很厉害。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个相当病态的习惯。
什么叫“病态”?一切不同于常人并且让常人难以接受的现象。
病态的人很难幸福。这才是真相,这才是重点。
——张饮修从来不规避,不吝于承认,也不徒劳挣扎。
是有病的,就是有病。
他就带着病谈笑风生,他就带着病颠覆生活,他就带着病背叛世界。
没什么好否认的,更没什么好挣扎的。
他乐意于接受每一个自己,接受每一时刻病态的自己。
即使只是在自娱自乐的中文写作方面,即使只是面对不知名的网络读者。即使是…平日里的每一件小事。
合上电脑,张饮修进更衣室换衣服。
梅州五华的这间华侨酒店,模样还是跟他记忆中的差不多。上午阴凉,下午夕照,晚上热闹,深夜寂静。
而现在,晚上临近八点,待会儿他得出一趟门。
中国的春节也快到了,留在这里过春节的话,会有点麻烦。
走出酒店时,他突然对这间酒店感到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