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上海这座城,也可以让人这么难过。
张饮修的身影被眼前这糟糕的生活暂时掩盖了,她感到一阵鼻酸,不知该何去何从。
要撑住啊,蠢货。
放弃多简单,谁不会啊?
你已经走到如今的境地了,现在松手的话,摔下去可疼啦。
…………
等眼泪流下来时,她的视线又恢复了清晰,周围的喧嚣声音也重新回到耳里了。
哭就哭了吧,除了有点废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丢人的。
反正他说过,没人规定我们不能哭的,有时候人就是得哭出来。
…………
最后,是一位定居上海的高中同班同学过来接的她。
边忱特别不好意思,因为她跟这位同学平时不怎么熟的,虽然相互添加了微信好友,但私下很少单独聊过,只是偶尔在高中班群里讲两句话。
可是那时她站在街头,翻遍了手机里的所有社交软件,唯一能麻烦的,竟然就只是这样一位不怎么熟的高中同学。
鬼迷心窍的,边忱突然在想,一直以来,自己是不是太不切实际了?
当困境真正降临在眼前时,能帮到她的,似乎不是她的张饮修。
“包包里确定找不到吗?”开着车的熊逸文问了她一句,打断了她鬼迷心窍的反思。他指的是她的身份证。
“都找遍了,我怀疑它凭空消失了,超奇怪。”
可不是么?整个手包都还在,唯独身份证不见了。
“好像得在你户籍所在的派出所才能补办的?或者先办个临时身份证。”
“我跟我妈说了,年后回杭州应该就办好了。”
“那你这几天……”
“你的身份证能借我吗?”边忱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要怎样开口问他借,“我去酒店应付几天。”
熊逸文显然没这个打算。他只是轻咳了声,“我那边还有个空房间,挺方便的。”
“可是——”
“我们团队都在上海这边过春节,闹哄哄的很热闹,你不用拘束的。”
熊逸文前段时间刚开始起步创业,餐饮行业,online to offline类型的甜品蛋糕店,有自己的一个小团队,十几个人。
边忱心里挺为难的,但是也不好硬要求人家把身份证借给她。
于是这一年的春节,她留在上海跟熊逸文的创业团队一起度过。
3
大家集中住在出租楼同一层的不同房间里,楼层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工作室,就是他们平时开会讨论 idea 的地方。
边忱来到的当晚,没敢把自己当做客人,而是不断地寻找着自己能帮上的事情。但是怎么也找不到,闲在那里很尴尬。
一直到晚餐时间,团队里的小胡要去外面帮大家带晚餐,边忱忙不迟疑地说要跟她一起去。
“小胡你继续忙,我跟她去吧。”熊逸文放下手中的工作,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车上,他开玩笑一般,问边忱要不要考虑也加入他们。
“哈?我啊?”她伸手指着自己,立刻摇头,“我现在在立信工作,会的东西估计帮不到你们。”
“有什么不能的?我们正需要懂会计的人呢。不然财务方面一团糟,还得去找代账公司。”
两人就这个事情谈了一路。
提着快餐回去时,熊逸文把话题上升到了人生的高度:“年轻嘛,现在不赌一赌,以后可就更没胆了。”
边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笑了笑。
“我们差不多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就是资金方面欠了点。不过,这个方向没差,很被业内看好,筹资也不难的。”
“真的吗?”她侧头看了他一眼,笑容甜甜的,可惜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她没多大兴趣。
…………
晚餐后,趁着所有人都在说笑放松,边忱抽空拿出手机,日常检查那几个张饮修可能会出现的网络平台。
他前段时间开始写一篇新的小说,背景设定在欧洲的贫民窟;
他每次连载长篇故事时,更新频率都很稳定,但这次似乎有点变化——他已经两天没更新章节了。
边忱收起手机,几乎是反射性地思考一个每天都思考的问题:他现在在做什么呀?
4
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