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第21章 zyx

1

晨起, 曼哈顿下雨了。

毛毛细雨,不太常见,在感官上放慢了这个高速运转的金融区的节奏。

可惜边忱一点也不能慢, 还是得十万火急地赶, 从起床到走进公司的电梯。

她昨晚睡得并不好, 醒得又迟,来不及遮瑕,黑眼圈特别明显, 套装中裙的裙边也不知在哪儿压到边了, 有折痕。

上帝啊,快点让这一天过去吧,连头都没开好……边忱在心里祈祷着。

电梯门开, 前后有序地往外走, 她抱着一叠文件踏进自己所在的公共办公室。

周围的人事物照常运转着,繁忙,高压, 复杂, 琐碎。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看起来似乎跟昨天也没什么区别。

2

上午十点半的航班。

在酒店床上掀开眼皮的时候, 还感受不到任何异常。

张很少在醒来之后继续躺在床上,意识完全清醒后就起身。

拉开窗帘,落地窗外的小雨若隐若现, 飘飘摇摇, 整个曼哈顿都被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下。

异国他乡。他对“异国他乡”这个词没有明确的概念。或者应该这样说, 他对很多世人既已认定的东西都没有明确的概念。

那所以,昨天跟她说的“异国他乡”到底算哪种层面上的?他还不太清楚。

但昨天她准备去玩的聚会,对她那样一个单纯的、初入职场的年轻女孩来说,算不上安全,潜藏的风险无处不在。

至于那张便利贴,其实她的字跟她整个人挺不搭的…

…靠,今日是否太过闲情逸致?有空想这些事情?

漱口漱到一半,张抬起头面对镜子,微微蹙起眉,自行在心里嫌弃一百遍。

…………

进更衣室,换上暗红色衬衣,休闲长裤。出来用早餐,看早报,看工作邮件。

时钟转到九点三十分之后,披上黑色中长款大衣,没有围巾,他竖起衣领。

车子驶往肯尼迪国际机场,沿途的街景被暗色的车窗隔绝。

这一生,张本来要用另一种东西征服美国纽约,后来道路开岔,一切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有一段时间,他在纽约养病,除了翻各种书籍,就是靠在床上看窗外的风景,耳麦里播放着听不完的音乐。那时候的纽约,在他眼里是一个悲情之地。

现在看来,纽约只是千百个高度进化城市之中的一个。

他的颓废,他的伤痕,他的不甘心,他的无能为力,在这座城面前都最好藏起来,藏在一个连自己都找不着的地方。他只需要所谓的精明,所谓的冷静,所谓的谈笑风生,所谓的亦正亦邪。

——曾经张就是这么过来的,这种模式一直贯彻至今。

而边忱出现在这座城,让他全身都不那么自在。就像自己的某张面具被撕开了一角,他不喜欢这种交叉的感觉。

边忱对他一无所知,边忱对他知之甚多。

许多他未曾在现实世界明确表露过的东西,恰恰好她似乎都知道。

…………

车子在机场外停下,张靠着后座看了会儿外面的车辆行人。

此时他想起,关于沙漠里的毒蛇,毒蛇的信子,满天繁星之上的玫瑰……

他常常在月光下,独自一人穿梭到沙漠,坐在沙丘之上讲故事。

陪着他的,只有浩渺星空之外的另一些人,没有飞行员,没有狐狸。他独自一人。

只有愚蠢的大人们才认为小王子最终会死去;麦田里的小孩一直知道该怎样从星空中找到小王子。

真正的小孩,从来都坚守着自己与世界的防线。不被同化,不被淹没,永远保持着自己的独立立场,即使有些问题和看法被大人们诟病指责为无知和幼稚。

有的人活得如同从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一样,还指着别人嘲笑说你怎么跟我们不一样。

一样?不一样?去他妈的嘲笑。

若有本事比我还厉害,我就接受你的嘲笑。

——这个秘密,张一般不告诉现实生活中与他打交道的“大人”,大多数情况下其实也无从谈起。

他选择细心对待身边可见范围内的“小孩”,耐心跟他/她们玩;他选择在文字里宣泄,或构造故事,或用随笔引导读者。

他想要守住更多的小孩,守住更多的“不一样”。

…………

边忱是一个可爱的小孩,他想,是这样的。

…………

抬起手,看腕表,时间显示为上午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