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边忱窝在三楼影碟房的沙发里,看他看过的影片,今天看的是《orndo》。
非男非女,既男既女,影片主角的传奇经历让她心醉,却又在无数次看着主人公的侧脸时想起某人来。
不是因为他跟主角长得像,而是因为他在她的心中,也是那样神奇的存在,超越了一般的男女审美标准,总在某些瞬间让人不由自主模糊了他的性别。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手机在这时突然震动。
是他的短信:「snap视频。」
“啪”地一声,边忱关了播放器,冲出影碟房,跑下去二楼卧室,抱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坐在二楼小厅的沙发上。
等她手忙脚乱地登上去,给他回短信:「好啦,我可以了。」
德国与墨西哥七个小时的时差,她这里是下午三点,他那边还是早上。
没过一会,视频邀请就发过来了,边忱正襟危坐,还很忐忑,直到看见他的侧脸。
一如她刚刚看电影时所想到的他的侧脸,耳边的黑色碎发衬着白皙肤色,什么修饰都没有,却是最天然的诱惑。
“怎么不说话?”他的声音传过来,但没转头看她。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在用手机吗?”
蒂华纳城区酒店,张听见她的声音,软软的,尾音有点不自觉的娇气。
他这才觉得,心田一角往下陷。
套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原本是在看资料,现在转过脸,对上手机屏幕里她那端正乖巧的坐姿,脸上还带着红晕。
张也坐在沙发上,手机被他放在桌前,但这个角度有点低。
他把手机竖起一点,靠在文件堆边沿,方便自己看完整她的傻样。
看…她这样傻气兮兮地对着他笑,又不说话,张就觉得好笑。
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他挑眉问:“想我?”
嗷,边忱感到自己心脏中箭,脸红的度更上一层楼。结结巴巴地回答:“很、很想的……”
“怎么个想法,说给我听听。”
她囧了,挠头发,“就,行也想,坐也想,躺着还是想。”
张笑,一手托着自己下巴,观察她脸上的神情变化,问:“会闷吗?”
“不会,我刚刚还在看电影来着。嗯……每天都特别好玩。但是那个,你那边,一切都顺利吗?”她也不知道该怎样问,主要是因为她并不清楚他在墨西哥到底做什么。
“明天到。”离开沙发背,张重新回到桌边,翻资料。
边忱缓冲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明天回来呀?哎妈呀,那我、我可以去接你吗!”
她看见他的唇角小幅度勾了勾,侧脸看过去真要命。边忱悄悄捂住胸口,尔后就听见他说:
“私人机场,你来不方便。”
“啊?这样啊……”她控制不住有点失落,“那我只能在家等你啦?”
‘家’这个词也并不令人讨厌,张想,至少从她口中说出来时有点温馨。
“乖一点,别乱跑,嗯?”他语调轻柔,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资料,没看她。
“好吧,”边忱托着腮盯着他的侧脸,“嗯……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回来我给你看计划书呀!”
张抿唇笑了,同时伸手过去,关了手机视频。
“哎?这人……”信号这端,边忱简直被此人猝不及防又理所当然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竟然一声不吭就断了视频通话……
4
枪声早已消失不见,黑色口罩被扔在垃圾桶。
半小时之前,这个酒店房间里发生过的一切暴力和屈服,都被一通视频聊天冲散了。
可一结束通话,空气中漂浮着的血腥味又重新让他厌恶。
打开门,让守在外面的人进来再清洁一遍空气。
张拿着手机,靠在落地窗前,戴上蓝牙,信号接通的那一刻,他在想,真糟糕,脑子里的她的声音又要被冲淡了。
别人的声音一进来,她的声音留在他脑海里的痕迹就变淡了。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我们厌恶的和我们偏爱的,交相冲散彼此,最后的最后,剩下来的是什么?
张不知道。
这是个永生的问题,或许直到他被上帝挫骨扬灰,才能得到一个悲哀的答案。
5
明天,明天吗?
明明才过去了八天,边忱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了一样。
人真的是会想念一个人想到盲目的程度的。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