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发地用被子裹住她,类似悔恨的情绪在他内心极速蔓延,又极速被他掐灭——悔恨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之一。
他俯身去吻她因做·爱后而显得娇艳欲滴的唇,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吻她,万分温柔。
他什么都明白,明白她当时为什么会背起双手,明白她无缘无故被迫接受了人生中第一场欢爱,明白自己做了多疯狂的事。可是他依然什么都不说,不道歉也不安慰,只是默默记在心里,试图在日后无声补偿。这是张的风格。能理解的人并不多,幸好,幸好她似乎是能理解的,她从来不跟他闹脾气。
想着这些,张捧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吻得更深。
边忱被他的动作弄得仰起头,换气困难,有点气喘,想推开他,手一碰到他的胸膛就被他抓住。
“以后不能藏着,”他在她唇边轻声说,“发生了类似的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听到没?”
“……”边忱眨巴双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大概猜到他知道了什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她蜷了蜷十指,掌心还是有刺痛感,之前在越野车上,因为顾着他的洁癖和害怕碰到伤口,边忱不敢把手给他。
在他持续不断占有她的过程中,她默默承受,同时追溯着每一个细节,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时他的情绪转变点,就是在车上她缩回手那会儿。
挣开他的束缚,边忱用双手圈住他的颈项,忍不住鼻酸,小声指出他的蛮不讲理:“你又没问……”
张听见了,没否认,但也没打算向她承认错误。
只是连人带被抱起她,往床边沿坐下,把她放在自己腿上,问:“具体怎么伤的?”
平静的语调下涌动着阴狠,对那些弄伤她的人的阴狠。虽然他们已经被枪杀了。
边忱摊开手掌,低着头看,“嗯……就是路上啊,突然冲出来那辆车,你的‘英雄’们让我留在后座别乱跑,然后……”
她说着,想起那些因为保护她而无辜被杀的人,心里抽痛,语气也变得难过:“然后我就捂着耳朵坐在车里面,后来被一个彪形大汉拉出去,不小心摔着了,两只手蹭到了地面,然后就成这样了……”
她似乎意识到了最本源的错误是由她引起的,于是很聪明很适时地把脸埋进他衬衣,闷着声音道歉:“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擅自跑出来的……张饮修,对不起。”
张根本**气来,俩人的关注点显然是不一样的。但她这么乖巧懂事,很容易地就再度唤醒他某方面的**。
他没说话,埋下头去轻轻啃咬她的侧颈,细细密密地,直到她受不了刺激,偏着头躲开。
他把下巴抵在她头顶,声线性感:“笨蛋,我只需要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
“当我向着我的敌人开枪时,承受最大风险的人,是我。然后才是你。懂吗?”
“……”
宛如一支燃着烈焰的箭,贯穿她原本止不住委屈的心脏,顷刻间点燃她整个人。
此人总是有本事用一句话就说破她全部的心思,顺带以强力粘合她刚刚出现裂缝的心态。
卧室里一片安静。边忱吞了吞口水,在他怀里轻轻蹭,眼底湿润,“……我爱你。”
他猝然笑开,“你真俗,永远只会说这一句。”
“……”这难道不是最真诚的情话咩?
2
抱着她去浴室的时候,途中经过小厅的吧台,犹豫了一秒,张拐过去。
该做的事还是做完比较好,他不喜欢在私人感情上给自己留退路。
边忱,我赐予你随时毁灭掉我的机会,永不后悔。
刚把她放在地上,她就倒抽凉气,站不稳,攀着他小声喊:“疼……”
他抿唇,让她坐在吧台上,“以后不会让你疼了。”
“哦……”可边忱还是疼,两手抓着自己的身上睡袍,想到他之前是怎样狠着劲要她的,她心里就犯怵,根本不敢想以后。
坐在这里有点凉,边忱扭头去看他的背影,“你在找什么呀?”
“等等。”
“哦。”她百无聊赖,想晃一晃小腿,但是腿一动,某一处就痛得不行。只能安分守己地端端正正坐着。
手里忽然被塞进一支细金属管,是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壁橱那边转回来了。
边忱拿起来看了看,不明所以,“这是什么?干嘛给我这个?”
金属管上雕饰精致,做工精细,一看就不是普通东西,但她翻来翻去看了几遍,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更不明白他的用意。
两手手臂随意撑在她身侧的吧台边沿,张垂着眸说:“拨开顶端,把里面的药物倒在任何一种液体里,无色无味,无法察觉。”
“啊?然后咧?”她一头雾水。
“如果哪一天你实在觉得我罪恶滔天不配存活,用不着求助于所谓正义的力量,”张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简单点,用这个就能杀掉我。”
“……”边忱叉腰,佯装生气,“你不会是那啥,做·爱做糊涂了吧?”
她的措辞让两人一齐笑出声。
张抬手去揉她的头发,平静反问:“难道你完全认同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吗?并且,我可以告诉你,你在机场见到听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我操控的是无数条成熟的产业链。”
她低眉,也不假装,“我……的确是第一次见到那些,那么血腥暴力的冲突,一下子就死了好多人,”她翻转着手里的金属管,“我觉得,很震撼,就……”
她卡住了,张观察着她的神情语态,把她耳边的长发别在耳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