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靠在马车上,神色郁郁,“祖父,我做错了吗?”
“没有。”老爷子的声音和缓。
“?那我娘错了吗?”沈绵抬起头,两只眼睛红肿,本来漂亮的杏核眼只剩下一条缝。
“没有,”老爷子摸摸她的头,“绵绵啊,这世间之事,大多无关对错。”
沈绵低头,“那我该怎么办,我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娘都不看我,她肯定气坏了。”
“大哥哥立了战功,二哥哥在东宫读书,姐姐什么都会,会看账本,咱们家庄子上赚多少银子,她都知道,她还会女红,他们都比我强,娘还说呢,当年没打算生我的,”沈绵靠在马车上,“没生我就好了。”
听到最后一句,老爷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再胡说一句?”
“你想想你是怎么长大的,你大哥哥在外从军,每一次来信都要问你好不好,你二哥哥和姐姐,也是把你捧在手里,你爹娘更不必说,什么叫没生你就好了!”
老爷子一向脾气极好,从来不对家里的两个孙女说一句重话,尤其是这个小的,今天的语气却格外严肃,沈绵都不敢跟他撒娇了,低头乖乖坐着。
老爷子也没再说话,祖孙两人安静地坐着。没过多久,沈绵就靠在软垫上睡着了。她太累了,昨天哭了一下午,晚上又睡不着,沈绵很累了。
老爷子也是无奈,这孩子,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他拿了一个毯子,盖在沈绵身上。
沈绵乱七八糟地做着梦,一会是母亲逼迫她嫁人,一会又是她被绑着双手,哭着被塞进了轿子,她被捂着盖头,坐在床头,有个穿喜服的男子走过来,挑开了盖头。
沈绵惊慌地睁开眼睛,然后她看清楚了眼前的男子——江星列。
沈绵骤然惊醒,她茫然的地看着四周,哪儿.这是在哪儿.
她慢慢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在回青州的马车上,她还坐在马车里。
“祖父?”沈绵喊了一句,“祖父你在哪儿?”
沈绵爬起来,掀开帘子往外面看。
老爷子“哎”了一声,“睡醒了?”
沈绵点头,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她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蹙起眉头说,“江世子?”
她这是在做梦吗?
江星列温和地笑道,“沈二娘子并非在做梦。”
沈绵看向沈老爷子,江星列接着道,“太后娘娘笃信佛教,为了她老人家的寿辰,青云寺正在修缮,闻空大师忙着给墙上的壁画补色,这几日眼睛不舒服。”
沈绵焦急起来,“老师这两年眼神都不好,补什么壁画,让师兄们去补不就好了吗?”
“太后娘娘的寿辰,也不用他亲自补色啊,”沈绵皱着眉头,“你是来找我回去的吗?”
“是,”江星列回答,“你那些师兄似乎没有什么作画的天赋,闻空大师不许他们沾手,但事情不能耽搁,只能让你回去。”
沈绵看向祖父,“祖父,您要回去吗?”
“我不回去,”沈老爷子摇摇头,“你回去吧。”
沈绵有些头疼,闻空大师是她的老师,这种时候她必须回去,“那祖父,我补完壁画就回青州。”
沈老爷子点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