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峰见安静下来,对沈绵道,“江夫人,我带您进去。”
沈绵颔首,道,“走吧。”
沈绵穿过一众学子,跟几位主事的大人客客气气地见礼。主事的官员,一部分是史官,另一部分是丞相府的臣属。
“国史馆年久,必定是不如静国公府富丽繁华的,还请夫人多多担待。”有官员上前说道。
沈绵记得,这人就是那日跟随在穆丞相身边,全力说服她的人,想来应该就是那个与安王走得近的礼部侍郎黄万全。
沈绵恍然觉得自己这是进了狼窝,道,“大人太客气了,既然已经领旨,我自是没有怨言,有什么事情要做,大人尽管吩咐就好?,我自当竭尽全力,不叫大人和丞相失望。”
“夫人妙手丹青,一定能够画下我大夏历代先贤事迹,叫后人景仰铭记,”黄侍郎拱手笑道,“今日起,就有劳夫人了。”
“岂敢,岂敢,蒙丞相和您不弃,我一介女流,竟然有幸与诸位大夏的栋梁,还有我大夏未来的栋梁之才共事,才是我三生有幸。”沈绵的好话准备了一箩筐,把在场的人全部夸了一遍。
一众人见状,心想这位江夫人也不如传言中的那样是个悍妇,起码说话还挺中听。
“夫人谬赞,”黄侍郎道,“方才三言两语就起了争执,叫您看笑话了。”
“哪里,哪里,都是年轻人,个个才华出众,聚到一起,难免要比个高下,不过是常有的事情罢了,我怎么会笑话他们。”沈绵回道。
好一番寒暄之后,终于做起正事来,沈绵也独自坐到了有两个屏风隔出来的隔间里,开始打盹。
这几日才开始修撰国史,到底怎么修,他们都没有商量出个章程来,沈绵等人自然也是无从下笔,只能把先贤们的画像拿出来瞧瞧。
王文峰就在沈绵隔壁,他从屏风上探出头,问道,“江夫人,好像过几日,德郡王府的世子也要过来,据说他是您的师弟,有这回事情吗?”
“有啊,”沈绵道,“不过他这几年跑出去游山玩水去了,我两三年没见过他了,怎么,他回来了?”
“是啊,”王文峰倚在屏风上,很是无聊,道,“我家跟德郡王府一条街,昨日见了,江夫人,左右无事,您能不能指点我一回。“
沈绵笑道,“你长于山水,让朱翁指点你就好了。”
王文峰自然是不肯放弃,道,“江夫人,那您跟我说您上回那幅画,画上的青色是怎么画得那样鲜明的。”
“这倒不是我的功劳,是青金石的功劳,”沈绵摇晃着手里的团扇,“我去岁年末花重金才得了那几块。”
王文峰旁边又露出一个少年郎来,是朱翁的小孙子,一开口老气横秋,道,“可见这天底下的事情,还是银子最好使啊。”
“此言甚妙,”沈绵笑道,“我最近也不用那些,你们要是想要,我明日给你们带过来。”
朱六郎当即大喜,道,“多谢沈姐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沈绵忍笑,为了青金石,连姐姐都喊上了。
朱翁虽然耳背,但三人说个不停,自然是被朱翁察觉,当即起身挨个训了一顿,让他们好好临摹先贤画像,到时候务必画得形神具备,栩栩如生,叫陛下满意。
这边还算悠闲,对面很快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声。
沈绵凑过去一听,是为了前朝某位将军,这位将军难辨忠奸,好事也做过,糊涂事情也做过,反正是难以决断,双方正因此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