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即将南巡到姑苏,这几日姑苏都开始戒严,出城入城都十分严苛。
沉稳的年轻郎君走在姑苏城的街道上,身后几个侍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有一点懈怠。
姑苏河道纵横,他拐到另一条街道,便瞧见河上的船坞。
船头站着几个女孩子,都是十来岁的年纪,正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活泼又欢快。
年轻郎君瞧着几个女孩子,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熟悉的人,他在画上见过,穿着茜红色的广袖衣裙。
今日那小娘子穿着青色箭袖的衣服,很是与众不同。
下一刻,岸边有个年轻母亲被人撞到,她怀里两三岁左右的幼儿从她怀中滑落,竟然掉上了河。
众人一阵惊呼,下一刻,众人几乎没没有错眼,那箭袖衣服的小娘子跳入河中,几下便游到幼儿身边,把孩子托上岸。
而跟随她的仆妇侍从也跟疯了似的,跳下去救人,一阵大呼小叫,没有让救人的少年郎们接近。
年轻郎君骇得不轻,赶紧走下桥,他走过去时,小娘子已经被捞上去,大小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
年轻郎君没有犹豫,下一刻?走进人群,解下披风盖到浑身湿透的小娘子身上。
侍女喝道,“什么人!”
年轻郎君回答,“在下的母亲姓沈,若我没有认错,这是?阿煦表妹?”
年轻郎君是当朝太子周瑾,?小娘子是江煦。
侍女一听母亲姓沈,心中一惊,这可是昭贵妃的儿子啊,当朝皇子,谁敢胡乱冒充。
侍女行了一礼,?让他近前。
那妇人抱着儿子,正对着安安磕头道谢,感激涕零,安安倒是从容,裹紧披风,安慰了几句,准备回府。
周瑾便带着侍从,一路护送安安回到江府。
周瑾能够认出安安,安安自然也能认识他,只是碍于自己这湿淋淋的模样,实在不得体,因此不能上前说话,只是不时回头看看。
周瑾神色温和从容,心里却忍不住想上前教训这小丫头几句。
方才能够救人的人那么多,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竟然跳下了水,即便有惊无险,可这胆子也太大了。
若是有危险呢,若是有万一呢!须得让她知道,她日后再不能做如此事情。
不过,如此果决有胆色,也着实不愧静国公府的名声。
还没回府,江星列和沈绵就先过来了。
江星列上前把?女儿抱起来,道,“安安,没事吧,爹爹抱你回去。”
沈绵眼圈通红,可见是忍不住哭了。
周瑾这时上前一步,扶着沈绵,道,“小姨,您慢些。”
沈绵回过神来,随即道,“瑾儿?”
“小姨,我们先回去,请郎中给安安瞧瞧,您别担心。”周瑾道。
沈绵点头,一行人匆匆回府,如今也顾不上别的。
等郎中诊治,安安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之后,沈绵的脾气?便起来了,“江煦,你真是好胆色,那么多人在那儿,只有你一人识水性吗,我教你凫水,是要你保护自己,不是让你逞能的!”
江煦有些委屈,她明明是救了人,而且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母亲怎么还是这样生气。
“你委屈什么,”沈绵斥道,“春水寒凉,你若是在水中抽筋呢,若是抽筋,肯定会淹下去的,若是没有人施救,你的小命还能在吗,你给我好好反省,今日起,不许再出门,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再说!”
江煦拔高声音,道,“娘,我一时情急,那个弟弟那么小,我怕他淹着,我才跳下去的,?我是为了救人,我也好好地回来了,我没事!”
沈绵只瞥她一眼,道,“我想听到的可不是这话,你再想想清楚。”
江煦一哽,低头不敢说话。
沈绵道,“自来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说罢,她便走到外间,?和江星列周瑾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