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听了许多祝贺和恭维,可是最好听的,还是丫头你这话。那是自然,我陆洪山的眉毛,也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陆洪山笑得合不拢嘴:“司空老鬼可确实有福气啊……”
“你又叫爷爷老鬼了!又被爷爷猜中了!”司空念眼角闪过几分狡黠。
陆洪山愕然间笑道:“噢,那老鬼这么了解我啊?”
“我当时不相信,说陆爷爷跟他感情那么好,自然会在人前给他面子的,怎么会叫他老鬼呢,就跟他打了个赌。”司空念说道:“他说你要是这么叫,那我这个小鬼就得再扯你一根眉毛,回头好证明他没有猜错。”
“小念,不可无礼!”司空晟在旁连忙开口喝止,这拔鹰枭陆洪山的眉毛,可无疑是在老虎尾巴上揪毛,简直就是找死啊。
众人也是表情微变,心道这司空念实在是太没有眼力界了,五年前她是小丫头,不经意间拔一根眉毛,陆洪山自然不会跟她见识。可是现在她也长大了,人这么多,陆洪山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做这种事。
纪家二人对视一眼,却是眼角闪过几分喜色,他们巴不得司空念就这么得罪陆洪山,然后陆家从此跟司空家产生嫌隙。
“啊……”陆洪山先是一愣,却是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地哈哈大笑:“既然被司空老鬼都算计到这个份上,我要是一毛不拔,可就要被人说太抠搜了!”
司空念虽然心中颇定,却也很有几分诧异:“真的么?陆爷爷你答应了?”
“爹……”陆扬还想说什么,可是陆洪山却是大手一摆:“我就知道老夫的眉毛恐怕司空老鬼现在还留着呢,罢了,好事成双,就让你再拔一根吧,不过你可得轻点,我这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
“嘻嘻……那我拔了哦!”司空念嘴角轻翘,眼明手快地从陆洪山的眉角拔下一跟修长斜竖的眉毛。
看到这一幕,旁人才明白,原来陆洪山对于司空念还真是亲爱有加,对于这一点,陆不弃也颇为诧异,不过想到这司空念女扮男装的事,她虽然有些娇蛮却也不纨绔,确实有其独特的个性。
拿出一方干净的丝绸手绢,将那一根眉毛郑重包住,司空念嘻嘻一笑:“爷爷说,陆爷爷是天底下最大气的人,今日必然会让我这个小鬼带走一毛,而他说,这次也绝不会让你吃亏了。”
“噢?他给我准备了点什么新奇的玩意?”陆洪山轻轻一笑。
司空晟在旁应话,脸带几分神秘的笑意,倒是打了个哑谜:“到时候老爷子自然能见分晓。”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陆洪山爽朗笑应,而陆不弃这个时候也抓住了机会:“老爷子今日大寿,必然许多名士后进都在排着队准备给老爷子祝寿,小子就暂且退下。”
“恩,去吧!”陆洪山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朝一旁的陆风说道:“风儿,你们年轻人,多亲近一下,不如你就负责招呼一下不弃,还有从鸣湖和古陵远道而来的小朋友们吧?”
“是,爷爷!”陆风恭声应话,然后招呼道:“不弃,司空念姑娘,纪信,纪宣,还请入席,暂且品尝点吃食,寿宴稍后就到。”
众人自然都颇为知礼数地纷纷表示无须招呼,然后各自走下了寿星台,陆不弃心无杂念地回到了陆康等人身边。
“想不到昨日刚较量过铸剑技艺,今日就能在陆老爷子的宴会上相逢,还真是缘分啊。”司空韦典的声音在陆不弃刚刚坐下的时候就响起。
陆不弃才发现,这司空家三人似乎也是被安排到跟她们同席,在司空韦典说话间,司空晟一直都饶有兴趣地看着陆不弃,而司空念,则是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康。
对于司空家,即便是司空念娇蛮调皮,陆不弃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相反对于司空韦典的刚直磊落,他还颇有好感,而且他还想向她们请教这“念动火转”和“气动法印”的理论呢。
因此,陆不弃还是颇为友善地抬了抬屁股:“韦典大师,确是缘分,这位器宇轩昂的先生,怎么称呼?”
不等司空韦典介绍,司空晟自己抱拳道:“本人司空晟,小念是我侄女,听说她昨日给不弃大师带来了麻烦,本人在此深表歉意。”
人敬他一尺,他还人一丈,陆不弃笑着准备回应,这司空念却是已经开口道:“三叔,您就不要想操心了,我给他带去什么麻烦。他既然是有真本事,我那就等于是捧他场了,有韦典叔这样的铸剑高手给他吆喝几嗓子,又有我们司空家给他贴面子,他华夏精工的名头不是大上许多?”
“司空姑娘说得在理,在这件事上,我算是占了些便宜,何况还赢了一方熔岩核金。”陆不弃坦然道:“这样的事,如果也算麻烦,那这样的麻烦我倒是并不嫌多。”
司空晟心下稍宽:“不弃大师倒是性情中人,难怪韦典那么推崇于你,称你是当世不可多得的英杰。能结识不弃大师,是司空晟的荣幸,等下开席,鄙人必当要敬你三杯。”
第三十一章 何德何能
“在下年幼,应该在下敬两位前辈。”陆不弃淡然轻笑:“不过敬来敬去,显得生分,不若趁陆老爷子大寿之喜,等下席间你我浮一大白,如何?”
“浮一大白?”别说司空韦典这个大老粗,就是还有司空晟,却也很有些不明白。
陆不弃微微愕然,这总是不经意间说出一些前世的话语,不过好在绝大部分这个世界的人都能听懂,只不顾一些稍显独特的就有些莫名了:“就是说喝尽兴,把大坛子的酒都喝光。”
“好!那就浮一大白!”司空韦典畅然大笑,铸剑师,少有不喝酒的,毕竟酒能助兴,而且还能解渴止乏。
“话说这边不是远道而来的贵宾方才能入座的席位么?为什么这洪山郡一个小小的铁匠小子竟然能跟我们平起平坐?”纪宣和纪信两兄弟也走了过来,后者一脸刻薄地说话间,却是看向陆康:“这位好汉,以你之见,这样合适么?”
陆不弃嗤笑间,司空念看向纪信的表情,跟看向白痴的表情没有什么差别。
“铁匠小子他老子就坐在你面子,这又有什么不合适的?”陆康虎着脸看着纪信,他突然觉得,这是他这辈子碰到的最搞笑的事情,可是他笑不出来,因为他能想象,陆不弃这么几年来,到底要被多少人因为身份而歧视?
纪信也傻眼了,他原本觉得一直坐在这边的陆康和罗慧二人,有两个妙龄侍女服侍,而且那两侍女虽然蒙着脸,可是那风姿却依然迷人,应该是有些来头的人,可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是陆不弃他爹。
“傻货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倒是觉得,这席位上的本应该坐着的都该是些正常人,可为何会有这种生下来脑子就缺根筋的人在这呢,这才是丢我们的脸呢吧?”司空念的双眸闪着奇异的光芒,看向陆康:“您说是么,好汉?”
陆康点头:“这种满脑子鄙陋思想的渣子,离远些比较好,省得我等下吃食的时候,不小心喷你们一脸!”
“粗俗,实在是粗俗!”纪信那还算俊朗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不过纪宣毫无疑问是个更谨慎些的人,拉了他一下:“没必要跟这种人呈口舌之辩,既然话不投机,那我们坐到其他地方去即可。”
纪信虽然性格偏冲动,可并不是个傻瓜,真要在这种时候闹起来,最大的可能是两边都被丢出陆家内堡,那想要修复跟洪山郡的关系那就不可得了。当下暗咬了咬牙,却也跟着纪宣两人向一旁走去。
旁边服侍一旁的下人都是很有眼力劲儿的,当下适时地出现在纪氏兄弟二人面前,将二人引到其他空置的席位上。
“妈的,在古陵什么人敢对我这样,我灭他三族!”纪信直到坐下来,还依然愤愤不平。
纪宣目光微眯,他与纪信自然是荣辱与共,感同身受,不过他却是压低声道:“能进入这陆家祖堂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我看这独目男子话语虽粗俗,可气度不凡,恐怕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如今时局微妙,我纪家不可多树敌人。”
“儿子都只是个铁匠,父亲又能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纪信恨声道:“不过那两个女人可是真漂亮,即便蒙着脸,我也能看明白,比司空家那妞强上百倍。”
司空念如果知道纪信是如此评价她的,恐怕会跳将起来,拿咬了一半的水果往他脸上砸去。虽说她有些男子气,喜女扮男装,可是她终归是女人,爱美之心也是有的。何况,她虽然没有龙不离和不悔那么迷人,可姿色却也算是上等,也不至于那么不堪。
不过司空念现在根本不会去理纪氏兄弟,她目光炯炯地盯着陆康脸上的虎煞面具:“这位大叔,你的面具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