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2)

步天纲 梦溪石 2357 字 1个月前

若说一个游客也没见着,是因为大家早就避雨去了,但走出一段路之后,冬至怪异的感觉就更加强烈起来。

他猛地停住脚步,盯住眼前那块石头。

如果没有记错,刚刚他就是靠着这块石头画画的,旁边草地还有自己坐下半天的痕迹。

但为什么又绕回来了?

这次他留了个心眼,拿出马克笔,在那块石头上画了一个小小的标记,然后继续往前。

记忆里,往后一直走出不远,就能回到主干道上,并看见景区的指示牌,然而现在他走了快五分钟,好不容易看见小树林的尽头,他加快脚步穿过林子,就看见眼前的草地悬崖,和远处的天池和雪山。

果然又是那块石头。

冬至盯着石头上自己刚刚才作过记号的圆圈,心里想到小时候家乡老人讲古,经常会讲到的鬼打墙。

如果在来长春之前碰到这种事,估计他现在已经吓死了,但经过火车上那一系列怪事之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乌云越聚越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滚滚雷声似有人在云间擂鼓,誓要将雪山擂碎,更像神仙在天上斗法,电闪雷鸣齐齐登场,牵动凡人跟着躁动不安。

这场景放在网络上,可能有人会开玩笑说有人在渡劫,就连冬至活了二十几年,也没见过这样翻滚不休如同山海咆哮的乌云。

他定了定神,转身朝回路望去,就看见一个人在不远处路过,行色匆匆,也没朝这边望上一眼。

对方的容貌身形极为熟悉,让冬至忍不住脱口而出:“徐姐?!”

声音足够大,但徐宛好像没听见,她身边甚至没有带着彤彤,独自一人往前奔走,也不知道想去哪里。

冬至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上去。

按理说徐宛一个女人,速度不快,冬至又是跑过去的,应该很快就能追上,谁知他追了好一会儿,两人之间居然还是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算是个傻子都能意识到不对劲了。

冬至停下脚步,眼看着徐宛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视线里,他转而在林子里四处寻找出路。

如果说刚才碰见鬼打墙的话,现在就是在迷宫里打转,林子明明看着不大,可他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冬至有点急了。

他想起上回看见两个大学生跑来长白山探险,结果被困,不得不报警求助的新闻,心想自己要是也那样,那真是丢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去了,可等他打开手机,顿时傻眼了,上面没有半点信号,连应急电话都打不了。

冬至又点开应用软件里的指南针,电子指南针比机械的偏差要大一些,但平时好歹还能用,然而现在,冬至看着手机屏幕上一直在疯狂转圈的指南针,心一点点沉下去。

没等心情更沉到地底,他就听见一声尖叫。

“救命啊!”

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还有点熟悉。

对比雷声,这声尖叫更令他精神一振,冬至想也没想就循声跑去。

叫声越来越近,眼前豁然一亮,他发现自己居然跑出了林子,来到原先路过的瀑布下。

一个男人正抓住一个女孩子的头发,将她在地上拖行,女孩子拼命挣扎哭叫,可对方力气极大,她竟怎么也挣不脱,背部从崎岖不平的石头路上磨过,承受着整个身体的重量,更让她的哭声充满痛苦和凄厉!

冬至惊呆了。

他认出那个女孩子就是张行,而那个男的,则是不久前拿着烤鱼片向张行献殷勤的小伙子。

“冬哥!救我!救我!”张行显然也发现了他,更加凄厉地哭喊起来。

但揪住她头发的男人不为所动,也没有回头看冬至,依旧机械性地一步步往前走,不知要把张行拖到哪里去。

来不及多想,冬至跑过去。

第8章

“放开她!”

冬至的喊声没有引起对方任何反应,男人像木偶一样地往前走,冬至甚至注意到张行的头皮有一小块被扯下来,血流向耳朵后面,可见对方有多用力,难怪张行叫得那么惨。

他没再犹豫,上前想要将张行的头发从男人手里解放出来,谁知对方抓得死紧,居然怎么也挣不开,冬至又去推对方,居然也没推开,对方看也不看他一眼,依旧直视前方,目光呆滞,眼白比眼球还多。

不对劲,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情急之下,冬至灵光一闪,从背包里摸出美工刀,朝张行的头发划去。

准头不行,划在了男人的手背上,血汩汩流出,冬至吓一跳,结果男人没喊叫也没缩手,依旧面无表情,紧紧拽着张行的头发。

冬至又一刀下去,这次用了狠劲,一手抓住头发一边,锋利的刀刃将发丝划断大半,但还有一小半留在男人手里,同样的力气,受力面积却更小,张行疼得鼻涕眼泪一起下来,哭声里都带着嘶喊了,冬至用力将那一小撮头发从男人手里扯回来,终于让张行摆脱了对方的魔掌。

男人终于发现异样,停住脚步转过头,直直盯住冬至,根本没有刚才搭讪吃醋时的生动,眼白漾出青色,令人毛骨悚然。

他朝冬至抓过来,后者顾着扶张行起身,冷不防手臂被抓个正着,顿时一股钻心疼痛透过衣裳传达到大脑。

这会儿还是春季,山里又冷,冬至虽说只穿了两件,但外衣却是羽绒,可见对方力气有多大,他总算明白刚才张行为什么死活挣脱不开了。

冬至二话不说上脚就踹,对方摇晃了一下,往后踉跄两步,又追上来,另一只手想掐他的脖子,却绊到脚下石头,直直摔倒。

冬至顾不上看他,一把拽起张行就往前跑。

张行双腿发软,几乎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冬至没办法,咬咬牙把她背起来,一边跑一边看路,还忍不住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