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1 / 2)

伴读守则 溪畔茶 2493 字 1个月前

仪卫已经畅想到怎么驱鞑虏立奇功了,闻言一愣:“阻止?为什么阻止?”

反应过来忙道:“王爷可能不知道那些蛮子的形势——”

他说这个话,秋果就不爱听了,眼一翻道:“我们爷就是大同人,有什么不知道的?爷什么都知道!”

“哎,秋果公公,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在外面仍旧说得热闹,朱成钧转身进了殿里。

他挥笔很快写就一封书信,封了火漆,出来递给那仪卫道:“你快马进京,把这封信交给——交给国子监的楚先生,告诉他,信中所说,由他处置。”

仪卫忽然多了一桩差事,莫名地眨巴着眼,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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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祭酒的公署很固定,每日上下衙的时间也很固定,十天后,仪卫顺利地找到了他,奉上书信。

楚祭酒离京近,对朝中消息更清楚,自成祖重病殁于北伐以后,武将们就没有打过什么像样的仗了——跟汉王那一场实在不能算,后来先帝登基,政通人和,与民生息,至今已有七八年,天下渐显盛世之象,武将们却都闲得慌,因此逮着这个机会,纷纷请战,主战声音一日胜似一日,还拿成祖最后一次北伐时未能擒获鞑靼首领,毕其功于一役说事,把皇帝说得也有点心动了起来。

这要是真乘着鞑靼病,要了它命,年底告祭太庙时,得是多大的荣光啊!

楚祭酒是纯粹的文臣,不通武事,没就此发表过意见,他看罢学生的信后,表情严肃着犹豫了片刻,就决定进宫请见。

他没能马上见到皇帝,因为太子朱英榕身体有所不适,恙倒是小恙,但是黏着皇帝不肯放,皇帝心疼儿子,便放下国事,在后宫陪了他一阵子。

听见有朝臣求见,他才站起身来出去,临走又不放心地给朱英榕掖了下被子。

“木诚。”

皇帝走后,朱英榕低低地出了声。

为了让他安静休息,别的宫人都打发出去了,只有木诚守在近旁,悄此时无声息地冒了出来,柔声道:“殿下叫奴婢何事?”

“父皇仍是疼宠我的对吗?”

木诚肯定地道:“当然了,您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头放在心上,只要皇上把您放在第一位,您就什么都不用怕。”

“那你说,那些话究竟是真的假的?”

木诚沉默了,过好一会,才道:“奴婢不知道。”

朱英榕重新闭上了眼,他稚嫩的嗓音轻轻说了一句:“你的名字没有起错,到现在,也只有你不哄骗我,至少说个不知道了。”

木诚心惊着,良久以后,听着床上朱英榕的呼吸渐沉,才缓缓松下一口气来。

太子如今——也不过五岁,谁能料想得到,五岁的孩子,就已经难以哄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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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皇帝已经看到了朱成钧的信。

问候等语不需赘叙,重点只有一句:昔连瓦剌以制鞑靼,今灭鞑靼,连何以制瓦剌?

楚祭酒在底下忍不住替学生说着话:“臣见着,似乎有理,不敢不报与皇上。但臣不懂军事,不敢多加妄言,九郎实是一片好意,他要是说错了,请皇上不要怪责——”

皇帝没有说话,对着这句话看了许久,终于沉声道:“不。是朕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虐的,将来就怎么甜回来,正文塞不下番外也补给大家,我保证我是个有良心的作者。(*  ̄3)(e ̄ *)

对了,元旦快乐!!昨天卡得我都忘了说。

第114章

楚祭酒听见这么说, 松了口气,躬身道:“皇上圣明。”

皇帝摇了摇头:“朕和泰宁侯等是当局者迷了,亏得九郎来信提醒这一声。朕倒不知道他这个年纪, 竟还精通武事?”

楚祭酒道:“似乎懂得一些,这也是托先帝的遗泽, 九郎在读书上不大有兴趣, 先帝那年召见他, 发现了这点, 以九郎的身份, 无需为科考费神,先帝仁德,便没有压着他硬学,下旨命九郎兄长在府里找了一个弓马娴熟的侍卫,另行教授他习武。因臣只教文课, 究竟九郎在武课上学成如何,臣就不甚明了了。”

“侍卫——”皇帝沉吟了一下。

他知道代王府如今只有一个充样子的仪卫司,里头选出来的侍卫再厉害也有限, 真正上战场厮杀过的都在护卫指挥使司里,而这些精锐,早在成祖时期就全部削去打散分入各地卫所了。

也就是说, 朱成钧在府里学些拳脚还行,很难得到真正兵法上的传授, 从成祖时起,对宗藩们就只实行一个政策:当猪养。

但他却能于满朝喧嚣主战声中, 独排众议,提出了截然相反的意见。

这不可能是巧合,也不是哗众取宠者能说得出来的话,他这一针,就是精准见血,马上让皇帝清醒,然后心中的天平全倾倒了过去。

皇帝心中忍不住有些感叹,虽然代王这一支不成器得多,但作为曾经镇守国朝最要塞之一大同关的边王,后嗣中终究也有一二继承了先祖武烈血脉的,可堪任用。

当然关于最后一句,皇帝只是这么想一想罢了,真要用,他是不可能用的,瓦剌鞑靼是外虏,宗藩就是内贼,他想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都得防着。

“这封信就留在朕这里罢,”皇帝回过神道,“朕得了闲,再看一看。楚爱卿,多劳你了,下次再有这样的话,只管拿来朕看,若有不妥,朕不依行就是了。”

学生露了脸,楚祭酒也有些高兴,连忙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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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暖风里,仪卫带回了楚祭酒的信。

信中没说得太明,朱成钧毕竟是藩王身份,楚祭酒有师徒名分,才好与他来往,但也不能涉朝政太深,只含蓄地表示,皇帝应该是听进去了他的谏言。

细雨连绵的黄梅时节随后而至,今年年景比去年好,入夏以后还没下过一场暴雨,但对于不种田的城里人家来说,这天气就很叫人不快了,天空整日阴霾着,淅淅沥沥往下漏着雨丝,洗净的衣裳只能晾在屋檐底下,两三天才能上身,上了身也不痛快,总觉得还没晾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