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薄幸美人 龙门说书人 2560 字 1个月前

“就算赢了这局,还有两筐石榴赌局等着输呢!”

甘贤愈发愁苦道:

“第二筐石榴则是干巴巴晒过的,听左管事说里头只有枯籽儿,他要跟我赌大小,不劈开石榴,只从这一百个石榴里挑出石榴籽最多的那个,就算赢了。

这一局我本来有几分把握,不就隔物听声儿吗?我将这一百个石榴都在耳边摇了一遍,累得我手都软了,终于给我挑出个籽儿最多的!我当时可是打着保票要赢的!谁晓得这赌坊最爱使诈!”

左义堆笑道:“这位公子,愿赌服输,哪能输了就说赌坊使诈呢?”

白无恤饶有兴致道:

“那你是怎么输的?”

甘贤苦笑道:“左管事挑了个石榴,我也挑了个,当着人面前拿刀破开来,只见他的石榴里籽儿虽不多,但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石榴籽,我这个里头居然是满满的水晶末粒充了石榴籽,真是见了鬼了!”

左义笑道:

“本坊一点点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水晶藏石榴,如此匠心,如此财大气粗,难怪此间非万两不能进了!”连映雪只笑评道。

顾为川亦笑道:“你不晓得,第三局输得更加有趣了。”

甘贤愈发气闷,只击掌笑道:“岂止有趣,简直风雅,原来这第三筐里的一百个石榴,都是当中切成两半,然后明着拿茜红丝线缝回去的。当中的玄机就更妙了,原来一百个里头,有一个蓄了蝶蛹,破茧成蝶后只能在石榴里振翅,而另外九十九个里,则蓄了绉纸蝴蝶、薄纱蝴蝶、草编蝴蝴,最妙还有个竹片儿蝴蝶。左管事之意,就让我听出哪个石榴里头是真蝴蝶!

我的耳力,活蝴蝶振翅声本是听得出来的,但那蝴蝶懒得很,我非得摇着石榴,才得几声扇翅声儿,轻微极了,最难料是那竹片儿蝴蝶,我一晃那石榴,作成翅膀模样的细薄竹片儿振动之声,竟混淆了!剖开石榴一看,又输了!”

左管事笑道:

“输得不多,只有三千两白银而已,诸位先用些新鲜石榴消消火!”

那些美婢娇笑着捧上新切的石榴,甘贤只挥手道:

“我看着这石榴就来气,别在我眼前瞎晃了。”

白无恤放下茶杯道:“你倒输得不算冤枉,你叫阿魑给你三千两银票罢。”

甘贤正要灰头土脸地去取,连映雪却笑吟吟道:“贤哥哥且慢些,我手上还有个东西可赌一赌。”

说着连映雪从袖底掏出个东西,在左义面前一展手,左义一瞧脸色就变了,只道:

“四位公子稍后,我去请我们老爷出来跟诸位赌一局!”

作者有话要说:  你猜那东西是什么?番石榴戏,聊博诸位看官一笑。

☆、龟游五石

连映雪素手展来一串透明淡红的琥珀璎珞,白无恤看了只道:

“亏你不嫌弃,从死人腕上褪下来的东西还收得这么仔细。”

“我为何要嫌弃,琥珀万年才成,这荷叶雕工又如此细致,这串璎珞可是左霖儿陪葬物里最值钱的一件了。”连映雪眉眼含笑着将那璎珞丢到甘贤怀底,道:

“这是给你的赌本!一会就算左大老爷大发脾气,你也得好好扛着呀!”

甘贤没法,谁叫他在赌字上丢了人?只能收下祸端,笑道:“昨夜倒没看清你是怎么盗了人家的墓的?”

顾为川正人君子,本打算说映雪儿几句,可只见白无恤这时拿出青绢帕子,沾了热茶汤,握住映雪儿的手儿细细拭干净了,连映雪将手低在袖底,并未挣开,脸上自然容色古怪,白无恤却道:

“碰了那脏东西难道不要拭干净些?万一你用这手碰着我,我不如死了。”

“我无端端碰你作什么?”连映雪薄脸皮上绯红,反驳着,白无恤却嘴角一勾道: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碰我?替我梳头抿发那回,还有我中毒浸在药汤那回,你拿泪水给我重洗了遍澡。不如你说说是为什么?”

连映雪急急抽了手,回头望一眼顾为川,顾为川的脸色已是莫名惆怅,但他仍是从袖底掏出个帕子,亦沾了水,握着映雪儿另一只手,比拭他的风月剑还仔细地拭过她的葱指,微微笑道:

“是我大意了,以后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干罢。”

白无恤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甘贤看这两个大男人为了这么点小事也能杀气腾腾,不由笑道:

“二位这样有心,不如也替我擦擦手罢?我的手也碰了这死人戴过的琥珀璎珞呢。”

白无恤和顾为川皆是冷冷沉默,但那抬眼的一瞥里好像都在狠狠地说着“滚”字!甘贤索性展身来,拽起左右受气的映雪儿到自个儿身旁,卿卿轻盈,依在他身畔,甘贤一味笑吟吟看映雪儿道:

“不要理这两个怪人!咱俩好好凭窗赏赏这园子里的景致。”

被解了围的连映雪报以甘贤一笑,凭窗向西北望去,有处沙尘土里的校武场,里头斗鸡走狗正热热闹闹地聚了一群乌压压的赌客,还有马上舞刀的骑客、赤膊角力的壮士亦可下注定赢家……两人将这种种花样悉数收尽眼底,只道这长胜赌坊果真是博百家赌道于一炉了!

四人正闹着,只见一位头戴顶黑狐边帽、身穿黑狐走袖边大袍的五十岁精干老伯由左义恭敬地引进了石榴间,众美婢们忙端来太师椅当中放着,另有新茶、新果盘百般小心伺候着。

这老伯一落座,声如洪钟般微笑道:

“我偏安一隅,久不在江湖走动,没想到武林已出了四位如此胆大包天的年轻后生!连我左慕之儿子的墓也敢盗!盗完了还敢明目张胆地闯进我长胜赌坊赌钱!左义,你说他们是不是吃错药了?”

左义堆笑道:“启禀老爷,他们岂止是吃错药了,恐怕是得了失心疯!咱们长胜赌坊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就算是阎王老子来了,只要老爷您一出手也是插翅难飞!”

这左老爷正撞着白无恤心绪不佳时,白无恤愈发冷漠道:“是么?若说起江湖上的老前辈,即便是南宫瑜、谢崇也不敢在我等面前有这么大的口气!难道是左老爷吃错药了不成?在下倒有心为阁下诊治一番!”

左慕之识人无数,只道眼前答话这个后生是四人中最冷峻无情,恐怕也是最难打发的,他低下头品口茶,气定神闲道:

“初生牛犊果然不怕虎,也莫说我左慕之仗势压人、以老欺少,既来我长胜赌坊,不如请这位公子赌上几局罢。”

白无恤对赌道向来兴致缺缺,但他既想全身而退,又不想费力动武,只好应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