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什么好笑的!”
受挫饮恨的傅五公子猛地低下头,重重吻上她的唇,凶巴巴将她那不合时宜的幸灾乐祸堵了回去。
两唇相接,舌尖挑开嫣红甜唇,带着三分恼火与七分蜜味,霸蛮蛮纠缠不休,搅动出一些叫人脸红心跳的细碎声响。
直到被扑在软绵绵、暖烘烘的床铺间,叶凤歌才轻喘着撇开红脸,终于挣扎着腾出一手,艰难地按住那不安分的大掌。
“算了,我认为,我们还是……正经做人为好。”
她笑着咬住唇角,全不知自己迷蒙水眸中漾着怎样如丝如缎的娇媚情态。
气息不稳的傅凛绝望哀嚎一声,耍赖般将周身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红透骨的俊脸埋进她的颈侧。
“我一点不想做正经人,”他似嗔似求地衔住她的耳珠,哼哼唧唧的拖着沙哑到不像话的尾音,“我想……做大人。”
“方才给过你机会……谁让你……结不开我的花结……”
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叶凤歌红脸带笑,使出浑身的劲才将他推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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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身形委屈巴巴地趴卧在侧边,偏着脸就那么直愣愣瞧着身旁的姑娘,纤长墨睫忽扇忽扇,活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负心人。
叶凤歌闷声轻笑,抬手遮住他的眼:“你乖乖的,冷静一下。”
“冷静不了!”坐失良机的傅凛懊恼捶床,“我恨宜州花结。”
和宜州花结的梁子是结下了,此仇不共戴天。
撒娇般的嘟囔抱怨,像一团蜜蜜甜软的云朵,轻轻砸在叶凤歌那本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上。
虽他口中嚷着冷静不了,实则还是遵从了她的意愿,乖乖趴在被间极力平复紊乱的气息,克制着那对少年郎来讲可谓煎熬的欲念。
像只被驯服的小狼,在饲主的指令下艰难收起利爪与尖牙,抖开一身蓬蓬毛,茸软温暖,极尽顺从。
傅五公子在旁人面前时常又冷又凶、心思诡谲,如此刻这般温柔驯顺、全然至诚的一面,从来都是只给叶凤歌看的。
多年来她一直提心吊胆,就怕蓝皮册子的事被他发现。
怕他会愤怒、会失望,甚至会生了恨意,从此与她形同陌路。
可他没有。
他甚至在她“坦白自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蓝皮册子的存在。也知道了这些年她这些年的冷眼旁观,甚至知道她始终在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在记录、在研判他心底最隐秘痛楚的一切。
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生气、指责,甚至翻脸。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在毫无察觉的前提下,被自己信任、依赖、全心对待的人暗暗剥开所有外壳,看透内心深处所有不欲为人知的伤痕。
多年来他一直在用心全部心力去克制,暗暗尝试着寻找自愈的方式。
以往每每当他像个小蚌壳似地独自躲进狭窄暗处时,其实叶凤歌懂得他那些举动背后的骄傲与倔强。
所有的软弱彷徨、迷茫无助的画地为牢,所有的阴翳狠戾、毫无理智的须臾闪念,全如蚌壳最柔软深处的尖锐砂砾,原是该被心头无形的血与泪密密包裹,待夜深无人时独自舔舐、消解的。
那些痛起来会让人疯魔、失控的狼狈,是他不想曝露在人前的秘密。
叶凤歌扪心自问,若自己与傅凛易位而处,在真相被揭开的瞬间,她无法做到像他这般心无芥蒂地轻轻揭过。
任谁都会说是她对傅凛惯着纵着,可她知道,他一直也在用他的方式,笨拙而沉默地将她捧在心上。
仿佛她是这天地间最珍贵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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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身侧卧,将头枕在左臂上,右肘轻轻抵在他的肩头,纤润指尖轻拨着他透红的耳尖:“那回你和我闹气,后来我要走时你又来拦我,就是因为知道了蓝皮册子的事,对吗?”
“嗯。”傅凛将脸埋在被中,闷闷应了一声。
“气成那样,也没想赶我走?就不怕我并非真心留下,而是为了……唔……”
傅凛头也不抬地反手一抬,精准地捂住了她的唇。
“无论是为了什么,只要你肯留下就好。一直看着我,就好。”
留在我身边,看着我长命百岁,看着我慢慢长成最好的模样。
叶凤歌眼眶微红,笑意愈深,轻轻将他的手从自己唇上挪开,却紧握不放:“傻不傻?你堂堂一个爷,至于把自己委屈成这样?”
“在外人面前再是爷,在你跟前还不是只有任你欺压的份儿。”闷在被中的沉嗓藏了认命且愉悦的轻笑,长指缓缓扣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握。
“傅小五。”
“嗯?”
“宜州花结的解法,等成亲的时候,我教你。”
趴卧在被间的傅凛周身一僵,继而猛地抬起头,眸心灿灿腾了小火苗。
“爷掐指一算,明日就是吉日。上上大吉!”
叶凤歌红着脸,笑意开怀地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压回被间:“即便明日当真是吉日,你也不得空去成亲!方才在温泉池时,你可说过你明日好多事要做的。”
“谁说不得空?空得不得了!”傅凛扑腾着昂起头,巴巴儿地蹭过来紧贴着她的身侧,展臂将她圈住,“明日就成亲!”
“哪有人这样说风就是雨的?”叶凤歌笑着捏住他的下颌摇了摇,“图纸的事你想好如何应对了?与少府的后续合作都做好安排了?沅城水师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