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好了,不管你有没有。先回去吧,一直这么跪着,跪出毛病了,本宫岂不又要遭受非议。”

贺子芝这一趟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心中很是不甘,却也只得悻悻离去。短短的一番交谈,让她再一次觉得,做了皇后的姜樰就像变了个人。

冷漠,高傲,令人捉摸不透,甚至有时带着看尽人世幸酸的沧桑。

她好像不是对手了。

☆、第22章 你我

贺子芝走了。姜樰确定,如果不是自己重生一世,先发制人,怕是会被贺子芝一两句话蒙骗过去。

“你可看到了,她并没你想的那么清白。”

白芍摇头,仍旧不懂。她全程都在,只觉得贺子芝一直在强调自己冤枉,而皇后娘娘却不肯给她解释的机会,怎么个冤枉法儿都没能听个明白。

“唉,你呀!”姜樰叹气,没好气地戳了戳下她的脑瓜子,“本宫给她当头一棒,让她乱了阵脚。她若心里没鬼,怎会再三注意措辞,生怕惹急了本宫,本让宫再说点什么于她不利的话来。再者,她若还把本宫当姐妹,又怎会一心只想着如何替自己脱身呢。可见她来这一趟根本就不是像她告诉你的那样,是关心本宫。”

白芍仔细回味一番,回想起贺子芝确实只说过娘娘福泽深厚的话,却没有仔细询问过娘娘伤在哪儿了,好得怎样了。

再仔细想想她那低声下气的态度,始终被皇后牵着鼻子走窘态,应是破绽被抓,不敢多话,害怕谎话圆不回来吧。

那贺昭仪,根本就是想好了托词,冲着给自己脱身而来。而她求见的时候,却说的是放心不下娘娘,一定要见到娘娘才放心。没想到,被娘娘一句出其不意的开场话,吓得准备好的话也不敢说了。

感觉到自己被骗了,白芍对贺子芝仅存的一点好感也被消磨殆尽。

今日打发走贺子芝,姜樰心里明白,对方这一次之所以趋于下风,是因为性子使然,小心敬慎,故而放弃解释。但也是这样的性子,决定了贺子芝能忍能藏,一日不除,一日是个祸害。

可在太后和魏恒眼皮子底下对付贺子芝,于她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娘娘,出来这么长时间,咱们是不是该回了?”白芍眼瞅着天色不早了,担心她着凉,便催促起来。

姜樰却是不想走,她在屋里憋坏了,只想出来透透气。这满身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何必总是卧床静养。

“不了,本宫再一个人坐坐。”

白芍劝说不动,只得把随手拿的斗篷给她披上,自己则又站到回廊处,远远看着她,不作打扰。

自家主子这脾气,自打入宫就变得让人再也捉摸不透。

白芍看着她,叹了口气,却也高兴主子甩了那软性子,在宫里才能过得好。什么时候她也能,就好了。

————

此次秋猎收获颇为丰盛,马场已经搭起棚子,备好酒水柴火等,迎接归来的“猎手”们烤肉狂欢。

太阳刚刚落回山的那边,“猎手”们已经七七八八归来了。先各自回去休整,等到夜色降临,再出来围着篝火,细数他们的战利品。

魏恒是奔着白狐去了,撒网围堵跑了半座山,本不抱希望,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一只。同样是精准的一箭,直接命中那白狐脑门儿。

姜威却是没打算猎什么白狐,只一心盯着猛禽,箭无虚发,早早便猎了两头黑熊,一只老虎。随后便跟着贺齐不放,愣是把贺齐跟得倒了霉运,连射三箭,到最后连只兔子也没猎到。

父如此,姜平也学了个十成十,揪着贺家公子贺潇不放,对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素日里惯有君子之风的他,倒显出一丝痞气来。

这贺家父子心中自然有鬼,你若是当面质问,他父子倒是能凭三寸不烂之舌给你说出朵花来。偏生负责查案的姜家父子,只跟着却什么也不说,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么。

加之这贺家父子本身乃文官而非武将,骑射工夫自然相对差些,精神不能集中之下,便都一无所获。

等到归来,父子俩便径直回房歇息,也无猎物交到马场。此事传开,那贺家的脸面委实不好看。

姜家父子搅扰贺家父子狩猎这事儿,魏恒知道,细细一想便知道是因为姜樰遇刺。只是姜威这一次没有抓着不放,给贺家一记猛攻,倒是让他意外。

回到行宫主殿,已是红霞满天的时分。殿中不见姜樰的影子,一问才知,她在院子透气,午后便去了。

透透气是好事,但想到她的伤还没痊愈,出去这么久,若是一没小心受了寒便又不好了,于是匆匆忙忙赶到后院。

白芍坐在回廊处发呆,见他突然现身,慌忙起迎,却被他略一抬手止了动作。

这处回廊视野开阔,从这个方向,可以清楚地看到姜樰背对着他站在树下,身上披着的薄薄一层披风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曳。随之摇曳的还有她未挽起的发,沐浴在金色霞光下,轻柔飘动。

她的整个人,笼罩在金光下,显得那么不真实。

魏恒看得愣神,只觉得这样的她看起来是遥远的。不知怎的,让他觉得仿佛这中间隔了一辈子,他甚至觉得此刻站在树下的不是姜樰,而是一缕魂魄。

是前世命丧此地的她,徘徊不肯离去的魂魄。也许下一缕风吹来,她便随之而散。

他在愣神,她却在此时徐徐转回身,明眸微动,对着他扬起一个暖心的笑:“陛下什么时候来的,既不过来,也不说一声儿。”

听见她真实响起的声音,魏恒蓦地回神,脑中杂念一闪而过,快步走上前去,说话的语气不觉重了些:“为何站在风里?你可知道你眼下是不能病的。”

姜樰拢了拢斗篷,依旧是笑笑:“臣妾知道的,只是太闷了。”

魏恒揽住她的腰,领她往寝殿方向回去,把浓眉深皱:“听说你出来很久了,怎的自个儿的身子也不在乎。朕想着,你那两个丫鬟也太不懂事,该罚一罚长点记性才行。”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姜樰不懂他在恼什么,抬头看他,却并没从魏恒眼中看出半分虚假之情,他竟像是当真关心自己。

魏恒的虚情假意她见多了,只消一眼便能分辨,可这一次她却在怀疑自己看到以及感受到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不过只有那片刻迷茫,转念一想到上辈子自己的悲惨结局,她便赶紧把心一收,只把这当了假意。

“臣妾倒是觉得冯唐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故作深沉,看着就烦人,还想把他也罚一通呢。陛下可准?”

魏恒失笑,服了她的反唇相讥:“好好好,皇后的人朕一个都不动。”话说至此,想起她多番表里不如一,似乎对自己存有各种猜忌,便又加了一句,“你这里只亲近青霜白芍那两个丫头,想必对别的丫鬟不甚满意。你既不满意,自己调换就是了。”

对于他突然的放手不干涉,姜樰小小吃了一惊。魏恒这么交代,也就是说,她可以把东梧宫怀疑是耳目的宫人都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