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成低头松了手,白色的绷带隐隐已经渗出血来,而他的手也沾了点血,他一下没了话,然后安静等着医生来。
不过一分钟,医生就来了病房,然后叫护士准备给他换绷带。
杨娇娇默默退到一边,有点不太敢看医生的操作,生怕那血淋淋的伤口会让她睡不着觉。
“怎么突然就出这么多血了?”年老的医生剪开绷带后,声音诧异,然后问贺云成:“你今天做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杨娇娇听到医生这话,突然有点紧张,因为她能感觉得到这伤口出血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刚才那一个抱抱。
贺云成微微瞥了一眼杨娇娇一眼,“没做什么,就是中午走了一会儿的路。”
贺云成原本是想着早点出院然后去找杨娇娇的,所以医生说可以下地试着走路,活动筋骨的时候,他就开始下床了,可能今天走的时间长了点,再加上抱了两下撞到了,所以渗了点血。
老医生闻言皱了皱眉,语气严肃了起来:“你伤口还没好,走路时间不能太长,以后床边走几步就可以了。”
“这两天你也先别急着下床走路,再等几天吧。”
贺云成点点头,“好,谢谢。”
杨娇娇又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下,护士已经帮贺云成剪开了绷带,伤口很长,上面的缝合线密密麻麻的,像只蜈蚣,蜈蚣头处还流出了血。
她心一跳,又将眼睛别过一边,舒了一口气。
这么大一条伤口,像是刀伤,又好像是什么穿刺伤,杨娇娇分不清,只觉得,那伤口一定很疼。
“线断了吗?”她站在一边,弱弱地问。
“没有。”医生抬头看了杨娇娇一眼,眼神有点惊讶,然后问贺云成:“这是你媳妇啊?很俊啊,是今天才来的吗?”
医生知道贺云成是什么人,人刚送来的时候,部队那边让医院好好照顾他,而这些天,除了穿着军衣的一些人来医院,他也没见其他人来医院探病,所以下意识地这么问。
杨娇娇本来没敢看着伤口,听着医生这话,又把头转向床上,解释道:“还不是媳妇。”
医生哦了声,“是对象吗?”
贺云成神色微顿,深沉的眼一转看着杨娇娇,突然笑了笑,“对,是我对象,今天才来的。”
医生又好像想起贺云成的年龄,看着他声音带点疑惑:“我看你年纪不小了,怎么不结婚呢?”
如果他没记错,贺云成好像快三十了吧?还是个团长呢。
“我看你这媳……”他说到一半,又改了口:“我看你这对象也应该到十八了吧?怎么还不给人家一个名分?”
贺云成没忍住,直接回话:“我们很快就结的,孙医生,到时候请你吃喜酒啊。”
孙医生也笑了笑,知道他这是客套话,“行,那你可得早点啊,别到时候我走不动了你还没给人家一个名分。”
贺云成直点头:“肯定的。”
孙医生处理完伤口后就离开了病房。
等那人一走,房间又安静了下来,隔壁床的病人似乎没完没了的在睡,安静的病房内,还听得到他有些响动的呼吸声。
贺云成看着站在床尾的女人,目光有些沉了下来,刚才孙医生的话,勾起他的一些想法。
而这些想法,似乎被对面的女人看透似的,他还没说话,她就开了口:“我还在上学,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
贺云成做的这些事,只有通知书这事是马春容知道的,杨娇娇也还没想好剩下的事怎么说出口,再说杨家贺家如果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有什么反应她也不知道,结婚这事八字都没一撇。
贺云成提到喉间的话,又慢慢压了下去,“那,什么时候有想法?”
“等过完今年再说。”杨娇娇道。
贺云成想了想,要结婚确实也太快了些,最少也得等到过完今年,“好,我知道。”
杨娇娇嗯了一声,瞥见他重新处理过的绷带的肌肤周围沾了血丝,而且刚才被她按着腹肌处,也沾了点黑黑的东西,应该是那颗被按破的桑葚透了汁。
现在王明礼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犹豫了一会,转眸改了话题:“要不要我打点水给你?”
贺云成低头,也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贺云成前几天住院,东西早就备齐,杨娇娇从床下拿了盆子就去外面打水,等她回来的时候,隔壁床陪护的人好像又换了一个人。
她把水放在一边,给男人拧干了毛巾,侧头看着他,慢吞吞道:“你能自己来吗?”
想到刚才女人那只手搭在自己腹上的燥热,贺云成微微一咽,朝她伸手,语气肯定:“能。”
他的左手虽然不好动,但右手没什么问题,慢慢地擦应该没什么。
想是这么想,只是做起来倒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后背有点疼,伤口又在左侧,右手一伸,拉扯着后背也跟着疼,所以动作很慢很慢。
过了一会,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声音娇软:“我来吧。”
她说完也没等他回应,直接将毛巾从他手里拿起,跟着就上手了。
她靠得很近,动作很轻,也很仔细,甚至小手像蜻蜓点水一样慢慢划过他伤口周边,擦得他肌肤有点儿痒痒的,心口也麻麻的。
贺云成心头微紧,呼吸顿住。
他十七岁参军,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让女人这么帮忙照顾,原来被女人照顾,是这种感觉。
而后,那温热的毛巾又往上,像是故意一样,慢慢磨蹭着,勾着他。
“杨娇娇。”贺云成舔着唇叫她一声,带着微喘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