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亦进来,看到那一双跪在地上的斐济和苏芩,伸手扯了扯秦氏的宽袖。如今这副模样,看着倒像是秦氏在棒打鸳鸯似得。
秦氏偏头,挥开苏博的手。
“姀姀,你真是要嫁?”秦氏正色道。
苏芩点头,面颊上泛起一阵细红。那绯红色泽顺着脖颈往下,直红透了她整个人。
若是以前,苏芩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今日竟会为了这只疯狗,跪在此处,求母亲成全。可世事难料,尤其是情事。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那些不能割舍的七情六欲,爱了便是爱了,挖心割肺也不能舍弃。
尤其是像斐济这样的人,认定了,便是一辈子的事。不管是坑蒙拐骗,用尽手段,皆要将心头好揽到怀里,拐到榻上。
“既如此,那为母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事是你自个儿做的主,日后若是要哭着回来求我,为母可不会替你开苏府的大门。”
苏芩面色微怔,然后点头。
斐济伸手,握住苏芩的小手,捏在掌心,与秦氏道:“大夫人惯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连姀姀出嫁的头面都在银饰铺子制好了,也该坦诚些。”
说完,斐济慢条斯理的牵着苏芩起身,拍了拍长袍上被溅到的玉砖渣滓。
秦氏一张脸又红又白,辩道:“那是我给姀姀和宁波侯府的庶出子宁远归准备的。”
斐济挑眉,“那大夫人怕是要失望了,这宁远归听说患了花柳病,差点被逐出宁波侯府。”
秦氏面色大变。若不是当时姀姀没答应,她……秦氏一阵后怕。
苏芩也是一脸震惊,“不会吧?”
这花柳病是怎么传染的?那时候这宁远归好像抓了她的罗袖……
苏芩一阵胆寒,直觉想立刻回去把那些衣裳都给烧干净了。
斐济捏了捏掌心里的软糯小手,俊美面容之上满是餍足笑意。说话时双眸熠熠,波光流转,似蕴含无限柔情蜜意。显然是对即将抱得美人归这件事尤其满足。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姀姀该好好瞧清楚才是,那样的人,哪里能配得上你。”
苏芩抿了抿小嘴,万分怀疑这事不会是这厮干的吧?
斐济似能察觉到小姑娘的心思。他道:“姀姀可不能冤枉好人。是那宁远归自己不检点,关我什么事。”
若这只疯狗是好人,那世上就没好人了。
想起这厮瑕疵必报,小肚鸡肠的性子,苏芩赶紧止了嘴,她道:“你用过午膳了吗?”说完,苏芩小心翼翼的往秦氏那处转一眼。
秦氏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苏博笑眯眯的打圆场,“宝儿快要醒了,若是瞧不见你母亲,那可要一阵好闹。”话罢,苏博看一眼那依旧插在玉砖上的绣春刀,一阵胆寒,也赶紧去了。
这项城郡王世子可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苏芩贴着斐济的胳膊,勾着他的小手指,道:“你……”
“姀姀这是想我留下来用午膳?”秦氏和苏博一走,明厅内便只剩下斐济和苏芩二人。
斐济勾着唇角,整个人贴到苏芩身上,那高壮挺拔的身影将苏芩纤细娇媚的身姿牢牢罩在身下。
午间的日头有些大,从撤了槅扇的明厅处照进来,更衬得男人面如冠玉。
苏芩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男人伸手,触到那片鸦羽色的卷翘睫毛,声音沉哑笑道:“瞧什么?”
水雾美眸中衬出斐济那张俊美如俦的脸来,苏芩歪了歪小脑袋,小嘴轻噘,“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来这招?男儿膝下有黄金,你难道不介意吗?”
说实话,当苏芩看到斐济给秦氏下跪的时候,她当真是被惊了一跳。
不管是陆霁斐,还是斐济,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居然会给秦氏下跪,这对苏芩来说,真是万万没想到。
“男儿膝下有黄金,说的是这里头的尊严和骨气。”斐济抓着苏芩的手按到自己胸口,使劲摸了摸,然后语调突兀一变。“但比起这处,真是没什么用处了。”男人捏着那青葱玉手,突然猛地往下一滑,用力往里抓了抓。
苏芩的指尖触到男人身上象牙白的长袍和那藏在同款象牙白长裤里头的东西。她震惊的瞪大一双眼,用力推开男人,使劲擦了擦手,面容臊红。
大庭广众之下的!这厮到底是在干什么!
男人撑着茶案,人模狗样的发出笑意,那副眉眼稍弯,挑眉看过来时的俊逸模样,竟透出几分魅惑风情来。
不正经极了。
“姀姀要知道,这男人穿着衣服,便是衣冠禽兽,而脱了衣裳,就是禽兽。”
方才斐济被苏芩一推,束着青玉冠的头发微动,有小半搭在了脖子上。男人的皮肤很是白皙,是那种晒不黑的白,青丝搭肩,又是一身象牙白的儒雅长袍,不仅仅是俊美,而是风雅如林。
可是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是……
苏芩怒瞪人一眼,美眸轻动,水雾流转,眼尾氤氲嫩粉,犹如细腻花瓣泥。她使劲搓着小手,恨不能好好用皂角洗上个十来遍。
真是没正经的时候。
明明是一副怒容的小姑娘,可是看在男人眼里,却是那么的风情绰约,让人面红心热。
男人的双眸瞬时一阵沉黑。他慢吞吞的迈步上前,犹如一只巡视领地的野兽,浑身散发着迫人气势。
斐济一把揽住小姑娘的细腰,磨着指尖,勾出素色宫绦。
苏芩下意识搭住男人的胳膊,隔着那层象牙白的长袍,触到里头炙热的肌肤。她颤了颤身子,只觉浑身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