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2 / 2)

据不完全统计,自宋太祖建隆三年(高丽朝光宗十三年,962)十月至南宋孝宗隆兴二年(毅宗十八年,1164)三月,这二百零三年间,高丽遣使来宋达六十七次,宋朝正式遣去高丽也有三十四次以上。通过非正式外交途径,自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显宗三年,1012),到南宋帝昺祥兴元年(忠烈王四年,1278),这二百六十六年中,宋商以民间贸易形式去高丽达一百三十次,人数有五千余人。两国交往频繁,经济、文化交流为其重要方面。

宋丽之间的文化交流多种多样,内容广泛,而典籍(包括印刷术)交流则是其中极重要的内容。中国与朝鲜半岛的典籍交流由来已久。据史书记载,随着汉字传入朝鲜半岛,汉籍就广为传播。

2.高丽使节买书:

当时,高丽使节入贡常来求书,宋帝则先后把许多重要典籍赠与高丽。双方还把书籍与作“贡”、“赐”的一种文化精品来对待。高丽求书,宋廷除赐予之外,又开放书籍市场,让高丽使节自购书籍。例如:宋仁宗天圣年间(1023—1032),入宋朝贡的使人曾往国子监买书。自宋至明初,高丽通过秘密渠道所得的大批典籍珍藏于高丽王朝的国家图书馆秘阁、御书阁,以备参阅。

宋丽典籍交流,不仅限于官方渠道,高丽朝还通过僧人、留学生和民间贸易搜集购买中国书籍。

元仁宗延祐元年(1314)高丽不仅获得元帝的大批赐书,还专门派人来江南购书籍,虽因船破未达,仍在南京购得经籍一万八百卷而还。

3.留学生

中国与高丽自古交往甚密,人才交流众多,史不胜记。据不完全统计,自高丽朝太祖时起,至南宋孝宗以前,中国文人(包括有功名的进士等)、武士前往高丽并在高丽朝做官或安家立业有十六人次,高丽到宋朝的文士也有十八人次。例如,后梁贞明五年(919,高丽太祖二年)九月,后梁龙德三年(923,高丽太祖六年)六月,先后有吴越国文士酋彦规、朴岩投归高丽。后周显德三年(956,高丽光宗七年),原后周武胜军节度巡官双冀随周册封使薛文遇到高丽,以病留。光宗“爱其才”,表请后周准予留在高丽,擢为翰林学士,不到一年便授以文柄,知贡举。

高丽到宋朝的文士,主要是高丽朝所派的留学生。例如,高丽景宗元年(976,宋太宗太平兴国元年),派遣金行成入宋国子监求学。次年(977),行成擢进士第,授以官,在宋累官至殿中丞。高丽成宗曾来表要求放还本国,行成不愿归国。宋太宗淳化初年通判安州,死于任所。行成有二子:宗敏、宗讷。宋廷给其子宗敏补官太庙斋郎。宋太宗太平兴国五年(980),又有高丽人康戬参加宋科举考试,登进士第。康戬是高丽兵部侍郎康允之子,曾与契丹打仗。在宋太祖开宝年间,戬随高丽宾贡入宋肄业国学,即于此年(980)登进士第,在宋做官,至工部郎中。

4. 关于高丽忌惮辽国而不与北宋来往:

义天(1055—1101)俗名王煦,字义天,因避宋哲宗赵煦之讳,以字行。他是高丽朝文宗(王徽)第四子。文宗在世时,义天要求入宋学法,文宗不许。宣宗(王运,义天之兄)即位元年(1084),义天又多次诚请入宋。因当时中国北方有强大的辽朝(或称北朝)存在,高丽唯恐得罪于辽,故群臣议论,“极言不可”,始终未能获准访宋。义天遂予宣宗二年四月庚午(宋元丰八年四月初七,公元1085年5月3日)夜,留书上宣宗及仁睿太后,潜与门徒寿介等人微服至贞州,随宋商林宁船离开高丽。其所乘船,到山东密州板桥镇登陆,再由陆入汴京。

(以上皆出自《两宋文化史》)

第三百一十八章

高丽使节金悌等人的表现,自是与陆辞那颇为久远的记忆中的包公电视剧里的嚣张跋扈、颐指气使、动堪要不可一世地同宋臣进行‘比试’的作态,半点沾不上干系。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方恭恭敬敬,一方客客气气,宴席上全无剑拔弩张,而是一派和乐融融。

陆辞自认对早年学的那点历史早忘得七七八八,在经过白皮包拯一事后,对这点出入,已不再会‘大惊小怪’,而能寻常接受了。

毕竟高丽与实力强横,疆土辽阔的契丹比邻而居,至今还能安然无恙,既是因它较为偏远的位置,难惹来觊觎的国本,也是因它极识时务的态度。

高丽国主显然并不满足于仅仅图存,更图求发展,才会派人频频出使,努力汲取两国文化,以为己用。

既是将自己摆在虚心求教的‘学生’态度上,金悌待这年岁尚幼的宋主自不可能有半分轻视,一举一动皆极为恭谨。

见他们果然如小夫子昨晚所说的那般,并不因年纪而小觑自己,而是拿出了当初面对爹爹时一般无二的态度后,一直表现得自在从容的赵祯,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

酒过三巡,金悌见席间气氛正热,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要让使团随行的那十二名伶官,在宴中献艺的请求。

听得这话,一直跟身边的王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仅小酌了两杯、神态却已不自知地流露出几分慵懒的陆辞,不禁感兴趣地眨了下眼。

莫不是要斗艺了?

面对金悌的请求,赵祯当即欣然允诺,令场中的教坊乐师伶工先退去一边,好任高丽伶官们上场了。

令陆辞‘失望’的是,金悌让随行伶官献艺的意图,绝不含半分挑衅之意,倒是谦逊到了极点——除却开头两曲为被称作‘俗乐’的高丽民乐外,接下来连现的五场歌舞,具是宋乐,想必是由前些年先帝选派去高丽传授乐艺的教访之人所授。

随高丽使团远道、又是由高丽国主精心挑选的随行乐官,所奏竟大多为宋曲这点,多少令在座的宋臣感到几分与有荣焉,一直板着的面孔上,也渐渐地添了些许温和的笑意。

对这些装束与宋人颇为不同的伶官表演,赵祯还是感到颇为新鲜的。

只是看着看着,他忽然感觉到几分不对劲的地方了:也不知是他多心还是真有其事,场中的高丽伶官,怎瞧着似有些分心别处?

赵祯察觉出这点异常,沉住气继续留意。

就如他隐约所感觉出的那般,伶人们表演时无比卖力,但一双双画了艳丽妆容的眼,总会有意无意地往同一个方向瞟。

刚一瞟过去,应是恐被发现,便迅速移开视线。

只是没过一会儿,又没忍住,重新看了过去……如此周而复始。

他们在看什么?

小皇帝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了好奇心,待他们再行此举时,所需顺着他们投注眼神的方向,一道看了去。

当看清勾走这些高丽人心神的元凶为谁时,赵祯瞬间就由好奇转为了然了。

……原来是在看他的小夫子啊。

赵祯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嘴角微微上扬。

对陆辞会引来使臣们关注这点,他当然毫不意外:不论是出众的气质和样貌,还是十分靠前的座次所代表的高官阶,都令陆辞就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了然归了然,赵祯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是大殿中座客甚多,又灯火通明,加上冬日衣裳本就穿得厚重,再加上杯中物一下腹,酒量向来算不上好的陆辞,不知从何时起已是微醺。

冠玉般无暇的侧颊浮现出醉人的薄红,修长而白皙的脖颈亦染上淡淡的粉,眼眸被烛光耀得很是水润,一缕乌发顺滑地垂至耳前,乌黑与雪白的对比,强烈得惊心动魄。

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为散去身上不适的热度、而把原本工工整整的官服自领口随意扯松了一些,露出两截干净漂亮的深深锁骨,和几乎白到晃眼的些许肌理……

似是高高在上、清心寡欲的谪仙君,漫不经心地步入红尘俗世,袍袂上无意间沾了几分人间烟火,却让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美丽。

作为当事人的陆辞,却完全没注意到不少人正屏息偷看他。

虽不清楚自己酒量究竟如何,但在察觉到思路变得有些迟钝后,自制力一向颇强的他当即停下了续饮。

将还剩一半的酒盏推开,发了一会儿怔后,他才后知后觉脸上有些发烫。

他慢慢地想了一阵子,回过身来,温和客气地向侍立一旁的小内侍要了一张沾了冷水的帕子,轻轻扑在面上。

当温度稍微降下来后,他微眯着眼坐了会儿,才下意识地整理了一番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