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节(2 / 2)

从上至下地俯视着这样的恋人,就如抱谪仙下凡般,更让他心醉神梦之余,也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特殊情愫。

狄青清楚,陆辞素来喜洁,哪怕累得再厉害,也不会乐意湿黏黏地睡下的。

想到已激动地折腾了好几次,他强行压下仍未偃旗息鼓的念想,温柔地松开了怀里刚一直舍不得放开的人,掀被下榻,去门外叫水去了。

因以前狄青独住时,也曾半夜叫水,仆从不作他想,很快便将一直在沐房里温着的热汤送了过来。

狄青将他们打发得远远的后,就试好水温,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陆辞抱起,一道浸入了宽敞的木桶中。

陆辞不剩多少力气,索性由他抱着,又任他用干净的巾子替自己擦洗身体。

他就在半梦半醒中,被人抱着泡了一阵澡,又抱着出了浴桶,擦干身上水渍,又套上干净的寝服……

狄青动作轻柔,精心伺候下,令他毫无不适。

不知不觉的,陆辞还真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眼,已是天光大亮,保守估计,也已是晌午时分了。

他虽晚起过,但也极少这么晚。

一想到要早睡下许多的柳七他们,多半已得知了自己‘赖床渴睡’的事,还不知会怎么逗趣自己时,陆辞便忍不住蹙起眉头。

他刚一皱眉,方才一直支着一侧身子,侧着光明正大地看他睡眼的狄青,就自觉代劳地伸出手来,替他轻轻揉开了:“摅羽是要起了,还是想再睡会儿?”

陆辞还闭着眼,感受身上清爽,并无昨晚的黏腻,心情便好了几分,不答反问:“柳兄他们可来过了?”

“已来过了,”狄青立即答道:“我让人领着他们出门逛逛集市,再去酒楼,应没那么早回来。”

陆辞点点头,握住狄青还替他轻轻按压眉心的手,捏了一捏,理所当然道:“那便再躺一阵子吧。”

在他看来,狄青采用的方法确实不错:能最有效地分散友人好奇心的方法,除了些难遇的新鲜事,便是美酒佳人了。

“好。”

陆辞的答案,顿让狄青心花怒放,难以自抑地露出一个笑后,他重新又侧躺下来,一臂松松地搭在陆辞腰上,小心问道:“摅羽身上,可还好么?”

陆辞无声地睨他一眼,据实相告道:“除了被个不知轻重的愣头青颠了大半宿,快散架外,还算不错。”

听了陆辞这话,狄青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耳根不知何时已红头了,又恢复了陆辞熟悉的那副小羞涩的模样:“……经这一宿,摅羽定有些饥乏,可要用些糕点或是粥饭,再接着躺?”

面对他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技巧,陆辞轻轻一笑,倒也不拆穿:“就这么用,像什么样子?还是一会儿洗漱过后再说罢。”

“好。”

不管陆辞说了什么,狄青的答案都始终只会有一个‘好’字。

见陆辞不急起身,他也乐得再在心上人身边再躺一会儿,享受这难得的甜蜜和静谧。

……饶是陆辞定力再强,在这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也难以继续闭目养神下去。

他无奈地睁开眼,就对上了昨夜才将自己连皮带骨地吃干抹净的罪魁祸首的明亮眼睛,轻叹一声,慢慢地凑了过去。

狄青眼眸倏然一亮,立即了悟了陆辞的意思,赶紧凑上前去,便得了今晨起来的第一个温柔亲吻。

“未洗漱过,给我老实些。”

只是陆辞没让狄青得寸进尺地撬开唇齿,而是汲取教训,在类似昨晚那场大火的苗头再蔓延开前,及时寻了借口,把人给推开了。

狄青固然有些遗憾,但对陆辞的话,却一直是听从的。

经过这一番耳鬓厮磨,狄青就心甘情愿地服侍着腰酸腿疼的陆辞起身,更衣洗漱,再坐在桌边用膳了。

早——或午膳,是被狄青亲自端进卧房里的,还不忘在座上放了好几层软垫,才将陆辞抱着放下。

陆辞身上虽乏力,但也不至于娇弱到这地步,但狄青明摆着是享受这般精心伺候他的过程,他便也不开口拒绝。

二人安安静静地用餐,狄青殷勤地给陆辞布好菜后,手脚倒是规规矩矩了。

但他每嚼三下口中食物,就必然要抬头来,笑着看陆辞一眼。

如此反复,他不觉腻,陆辞一早发现,是既觉得哭笑不得,又尝出几分幼稚的甜蜜。

待他们这俩饕餮合璧,将这一桌饭菜一扫而空后,他才饮着茶,慢悠悠地戳穿了方才之事:“难道刚那满桌子的佳肴,还不够你下饭的么?”

然而经过昨晚之事,狄青已不会轻易被陆辞三言两语给逗得窘迫了。

光明正大地瞧人的事被点破,他也不觉羞窘,而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承认道:“有心中至慕之人在身畔的欢悦,又如何是珍馐比得的?”

“一宿过去,”陆辞故作讶然:“我家这小愣头青的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狄青腼腆一笑,老老实实地不辩解了。

等用过午膳后,狄青又缠着陆辞腻歪了好一阵,讨要了好几个亲吻后,就重新把人抱回了榻上。

他先是在陆辞身后堆了一堆靠枕,好让心上人能舒舒服服地半躺着,然后坐在床尾,将陆辞双腿搭到自己身上,轻柔地按摩着。

陆辞慵懒地享受他的服侍,半睁半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话。

在将吐蕃的大致见闻讲完后,陆辞睁开眼,正色道:“若此事进展顺遂,那离以蕃兵为先锋,宋兵为后盾,共讨夏国叛贼之日,至多只有一年之遥。你为制举之魁,势必将得官家重用,可有何具体打算?”

狄青微怔,很快恢复了正经,沉吟片刻后,谨慎道:“边军不可轻动,若是仅为辅军、前去小试牛刀的话,陛下首先抽调的,应是京中辇官。”

自澶渊之盟后,莫说是太宗时意图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魄力了,就连寻常战事,都不愿轻言,斗志可谓冰消雪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