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山屯军女战士占一半,这种事谁忍得了?老实人司金枝气成怒目金刚,当场下令:这支敌军全都得死,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团山!
“那确实该死,小金姐做得对!”岁行云咬牙切齿,眼尾氤氲起凌厉淡红。
李恪昭搁笔,轻叹一声,又取了几册奏报给岁行云看。
原来,群臣对此战如何定论、对司金枝等人该当何等封赏等事宜,至今尚未达成一致意见。
文臣武将中都不乏对司金枝此战手段不认可的人,但他们的质疑主要集中在“战术手段过于凶残”、“未留一个活口”这些事,倒不是要抹杀司金枝等人的战功。
以谏议大夫邴席谷为主的文臣们认为:团山一役手段过于血腥骇人,对司金枝、叶明秀及其部属团山屯军可论功行赏,但不宜大肆表彰,否则消息传诸各国,缙国仁义之名将不存。
而以王叔李晏清为首的部分武将认为:争霸乱世无义战,无谓迂腐抱守虚名。但卫朔望、司金枝、叶明秀在此战后期拒绝对手投降,最终一个活口也不留,此举有“嗜杀”之嫌,着实不该表彰提倡,更不能将战报录入战史,以免对后来者造成误导。
总之,朝中两派有异议的文臣武将,意见最终的着眼点都殊途同归,认为卫朔望、司金枝、叶明秀及其所部团山屯军该得论功行赏,但不宜对外宣扬此战详情。
李恪昭身为一国之君,许多事上必须权衡通盘利弊。很显然,站在他的立场,卫朔望、司金枝与叶明秀有功该赏,群臣们的顾虑担忧也有一定道理。
于是这赏赐就有些为难人了。
怎么赏,才能赏得既让有功将士不心寒,又能平复天下物议?这很考验李恪昭这位新君的本事。
岁行云看他犯难,便歪头替他出了个瞎主意:“若不,将大家以私人身份召来遂锦小聚,我在内城单独见他们,与他们说清楚这中间的为难之处,再让他们自己提想要怎样的封赏?”
卫朔望、司金枝、叶明秀,甚至为团山一战提供后方保障的叶冉、卫令悦,都是“自己人”,岁行云相信,只要将其中利弊与他们开诚布公地讲明白,他们都不会是斤斤计较于私利的人。
往后立功机会多了去了,司金枝、叶明秀威震后世战史也不是单靠这一战来的。
李恪昭唇角轻扬:“正有此意。”
岁行云狐疑觑他片刻,恍然大悟,忿忿嚷道:“你倒是会引我入套!专程带着这些奏报、简牍来,就是想让我主动开口揽下这桩事!你无聊不无聊?堂堂一个缙王,有什么事需我做的,直接开口吩咐不行么?鬼鬼祟祟耍这番心机,王者威仪何在?!”
李恪昭面无表情侧睨她,眼神却有点淡淡无辜:“你方才不是骂我蚌壳精?”蚌壳精哪来的望着威仪?没听说过。
“我那叫骂?那只是陈述事实。你自己算算,这几个月除了政务,你与我说过几句话?”岁行云嘟囔抱怨一句后,意欲翻身背对他。
自有孕后,她脾气显然没往常好了,往往因一些细微小事就心思起伏,喜怒说来就来,很难克制。
可惜她肚子圆滚滚,翻身有些吃力。李恪昭忙不迭托住她些:“别乱动。”
岁行云一把拍开他的手:“我没乱……啊!”
话没说完,她脱口低呼一声,目瞪口呆地垂眸瞪着自己的肚子。
李恪昭惊得额角沁出冷汗,赶忙以臂圈住她,回头对近侍道:“传太医!”
“不、不用,”岁行云咽了咽口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缓缓露出个有点傻气的笑来,“秃小子好像踢了我一脚。”
她一直怀疑自己少了几分为母本心,对肚里这疑似秃小子的家伙始终有点说不出来的恍惚感。
可方才那轻微的动静却在她心中搅起惊涛骇浪,有一种温柔而暖融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要是个娇娇美美的小姑娘那固然更好,可若真是梦里那个秃小子……也、也不坏。
在岁行云展开无限美好遐想时,李恪昭以无比歆羡的眼神,虔诚地将手放在她肚上。
等啊等啊,等到太阳都被云挡住,还是没等到第二次动静。
李恪昭严肃蹙眉:“‘他’怎么回事?”
“他大概也不喜欢蚌壳精吧。”岁行云嘚嘚瑟瑟靠着椅背,眯着眼望天说风凉话。
李恪昭瞪着她圆滚滚的肚子,从牙缝中迸出五个字:“秃小子欠揍。”
语毕,也不再批阅奏折了,抱起岁行云就往寝殿内去。
岁行云揪着他的衣襟,哈哈笑:“你不是常告诫我,别叫他秃小子,越叫越秃么?”
“他最好秃到一根头发也没有!”李恪昭耿耿于怀地冷笑。
“别这么小气,谁会喜欢蚌壳精呢?”
见他怄得很,岁行云毫不同情,反而乐不可支:“活像多说两个字你舌头会累瘸似的,秃小子都不愿搭理你。”
李恪昭绷着脸哼了又哼,最终将岁行云抱回寝殿帐中,于光天化日之下,证明了“蚌壳精说多话或许会累瘸了舌头,亲吻却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前几个月身体高负荷运转,才一休假就什么毛病都来,状态不是很好。番外会更得比较慢,但说好会更的番外都会写的,请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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