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他之所以把人接回来,命下人好生照顾、最好把人留下,又在今日积极地挑明闻人恒和那公子之间的牵扯,玉佩要占主因。那是由暖玉做成,并非极品,花纹也奇奇怪怪,却是他当初看着闻人恒亲自雕出来的,世上只此一块。

虽然闻人恒给的理由是雕着玩,但他总觉得是送人,事实证明他果然猜对了。

他和闻人恒相交多年,对闻人恒的了解要比别人多。这小子素来喜欢装正人君子,对谁都斯斯文文,实则一肚子坏水,整个江湖恐怕都没多少人能被他真正惦记,如今忽然出现一个,真叫人稀奇!

更稀奇的是这些年他从没在闻人恒身边见过那位受伤的公子,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姓甚名谁,与闻人恒究竟是何关系?

秦月眠心里长草,越发待不住,随意寻个借口去了小亭。

还不等迈进去,闻人恒便喝完了第二杯茶,说出一句令叶右和秦月眠都意外的话。

闻人恒用不含质问的语气平淡问:“你怎么会有我的玉佩?”

秦月眠惊讶。

叶右下意识要微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顿时一僵。他掩饰地喝了口水,说道:“门主自己的玉,倒是问起我了。”

闻人恒道:“就是不明白才问的。”

叶右镇定自若,心里转了一大堆念头,决定诈他一下:“难道是我这副样子,门主认不出了?”

闻人恒抬眼看他。

秦月眠收拾好情绪,迈进来也看了他一眼。

叶右的脸被烧伤,布条没有全部把头缠满,仍留了一小块地方,但对不熟的人而言,这一点简直如同虚设。闻人恒起身绕过半圈石桌在他身边坐下,说道:“认不出了。”

他伸出手,见叶右偏了一下头,便适时停住没有勉强,只道:“你不让我看,我怎知你是谁。”

叶右只犹豫一瞬就痛快地自己动起了手,结果半天也没扯开,还把脸弄得生疼。

闻人恒礼貌地询问:“我来?”

叶右一点不自在的表示都没有,客气道:“有劳。”

闻人恒的动作很轻,仿佛在照顾他的感受。这位门主的眼中依然透不出情绪,但大抵是久居上位,如此的心平气和,让人总有一种温柔的错觉。

布条很快脱落,叶右半边脸几乎都是烧伤,额头和下巴及另一半完好无损。秦月眠哪怕已经看过,此刻仍是忍不住将视线转向了他。

这人眉眼精致,五官恰到好处,美得都有些惊心动魄,但是不带柔美,反而透着锐气,如今一半昳丽一半狰狞,撞在一起给人的冲击很大。无论毁前还是毁后,都是一张能轻易勾起人心魔的脸。

这样的人,只一眼便会牢牢记住。

叶右暗中观察闻人恒,见这位门主淡然的神色终于发生了少许变化,似乎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秦月眠对好友的反应也很好奇极,但还没等他把视线从叶右的身上移开转过去,就听见了闻人恒惊讶的声音:“——师弟?”

秦月眠:“……”

你竟然还有师弟!

秦月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连忙喝了一口茶压惊。

叶右也愣住了,紧接着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说别的,单是闻人恒刚刚沉默了那么久,就很诡异。

不过场面没给他任何思考的余地,闻人恒直直望着他,虽然极力维持温雅,但语气里仍露出了一丝明显的激动:“真是师弟,这些年你去了哪?你竟然不傻了?之前你痴痴傻傻的,走丢后我还以为你已经凶多吉少了。”

叶右:“……”

秦月眠:“……”

这话里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叶右绷着脸没开口,努力消化听到的内容。

然而等他刚刚理出一个头绪正要往深处细想,面前的人又砸来一堆东西。

这次闻人恒调整好了情绪,恢复斯文的君子风范,但忍不住握住了叶右的手,目光里的关心混着那一丝令人错觉的温柔,一起罩住了他:“你走丢后我一直在找你,但总是没消息,这十年你是如何过的?病是谁治好的?怎么会忽然受伤?谁打伤的你?我的玉佩又是谁给你的?”

叶右突然被他一握,下意识想抽出手。

闻人恒体贴地放开他,看向好友:“他的伤似乎是烧红的东西烫的?”

秦月眠道:“对……我进门时他正倒在床边,烧完的花柱恰好掉下来砸中他,所幸我及时弄开了,没烫得太严重,用纪神医的药多抹几次应该能痊愈……”

他猛地一顿,“不,你等等,你也不知道你的玉佩为何在你师弟身上?”

“嗯,玉佩前些日子丢了,你知道的,那东西我基本带在身上,能在我的眼皮下拿走,想必不简单。”闻人恒说话间重新为叶右缠上布条,见他安静得近乎有些乖顺,一时愉悦,在他额前打了一个蝴蝶结。

秦月眠:“……”

闻人恒望着叶右,放缓了语气:“怎么不说话,不认识师兄了?”他顿了顿,“你若不想说,师兄不勉强你,只说谁将你打伤的便行,师兄给你报仇。”

觉得拿走玉佩的人不简单,所以淡定地喝茶等着对方先开口,倒也说得通,那么我真是他师弟?叶右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轻叹一声,带着一点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意味。

秦月眠急忙竖起耳朵,迫不及待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只听这人道:“巧了,我也不知道,对了师兄,我叫什么名字?咱们的师父是谁?”

秦月眠:“……”

闻人恒:“……”

闻人恒首先反应过来:“你不记得了?”

“受了伤,醒来什么都忘了,唯一的线索只有玉佩,”叶右道,“师兄最后一次见到玉佩是什么时候,又见过什么人?”

闻人恒蹙眉:“这事我也想了很久,但都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