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 / 2)

第119章

容瑕没有想到班婳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看着班婳, 忽然沉默下来。

他并不想把班婳牵连进这件事中, 甚至有意瞒着她,还为她找了一条后路。若是失败, 他会让班婳“大义灭亲”,加上婳婳有蒋家一部分血脉,她仍旧可以活得很好。

所以他有意避开了班家的势力与人脉,不让班家参与进他的私事中。他做事十分隐蔽, 甚至没有透露出半分野心, 他不明白婳婳为什么会猜到这件事, 又或者说她想要问的不是这件事, 还是他想多了,婳婳问的并不是他想的?

屋子里安静下来。

班婳取了两只精致的茶杯, 倒了一杯放到容瑕手里, 笑着道:“慢慢想, 我不急。”

“婳婳, 你想知道什么?”容瑕苦笑着接过这杯沉重的茶,仰了喝了大半。

“你随便说,想想你瞒了我什么,就说什么。”班婳似笑非笑地挑眉看他,“左右你现在不用上朝当差,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你可以慢慢说,我可以慢慢听。”

容瑕苦笑着想要放下茶杯,却被班婳拦住了:“茶杯还是别放下了,我怕你等会话说得太多会口渴。”

闻言,容瑕又把茶杯揣了回去:“那好吧,你慢慢听,我慢慢讲。”

“小的时候我并不讨母亲的喜欢,因为我出生以后,母亲身体就开始发胖,她用了很多法子,都恢复不到以前的模样。”容瑕语气平淡,对自己母亲这种怨恨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好在我从小相貌讨喜,母亲渐渐也待我好了不少,只是对我严格了些,又觉得我不如大哥好。”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愿不愿意出生又不是你选择的,她就算矫情要怪,那也该怪她自己或是你父亲,凭什么怪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身上?”班婳刚听了一个开头就炸了,“还讲不讲道理了?!”

骂完以后,班婳才想起这好歹是自己死去的婆婆,她这个行为好像十分的不孝?

可是容瑕没有生气,他见班婳因为动怒气得面颊通红,竟是露出了几分笑意:“不气,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从小被祖父祖母,还有双亲宠爱着长大的班婳不敢想象容瑕小时候生活在哪种氛围中,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压下了心头还想骂人的冲动。

“再后来父亲仕途略有些不顺,在府中陪伴母亲的时间便不如以前,母亲怀疑父亲养了外室,便常对我说,因为我的出身,她牺牲了多少,”容瑕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后来她死了,外面都传她是病死的。”

“传?”

“对,都是传言,”容瑕垂下眼睑,语气有些冷,“她死于毒杀,那时候我年纪小,不知道她中了什么毒,直到去年我才知道,她死于相思豆中毒,还是父亲送给她的相思豆。”

班婳心里有些发凉,容瑕的母亲死于自杀,还是谋杀?

谁杀的她?

嫉妒她的女人还是……容瑕父亲?

班家的家庭氛围很和谐,班婳虽然没有经历过宅斗各种斗,但是听身边一些小姐妹听过,什么正室折辱小妾,小妾给男人吹耳旁风,故意挑衅正室,各种恩怨情仇积攒在一起,都可以写一篇风生水起的话本。

现在听容瑕讲这些,她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以前听过的那些家族秘闻。

容瑕见她神情怪异,就知道她想歪了,接着道:“家父与家母感情很好,家父身边没有妾室,连一个通房都没有。家母过世以后,家父整日里写诗作词吊念家母,知道他病逝那日,也一再强调要与家母葬在一起。”

生不同时,死要同穴。

明明是一个很感人的爱情故事,但是班婳听了却没有多大触动,大概人的心都是偏的,她更加关心容瑕失去父母后的生活,而不是他父母那些爱情。

“然而事实上家父也不是正常死亡,他与母亲一样,死于相思豆中毒,”容瑕抿了一口凉透的茶,“不过我觉得,他大概也不想活了,就算没有中毒,也坚持不了多少年。”

“再后来便是大哥也病了,他一日瘦过一日,临死也没有等到继承爵位的圣旨,大嫂在热孝期间回了娘家,并且不小心小产,”容瑕目光落到墙角的花瓶上,“偌大的容家,最后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现在又有了你,”容瑕唇角上扬,“这里才重新变成了家,而不是一座华丽却又空荡的府邸。”

“我……”班婳扭头道,“还是别说了吧。”

她光是听着就觉得难受,更别提经历过这些事的容瑕。

“这些事我一直藏在心里,无人可说,”容瑕握住她的手,“婳婳就陪我坐一会好不好?”

班婳抿着嘴点头。

容瑕轻笑出声:“你不必难过,这些经历或许不算太幸运,但至少我幸运地遇上了你。”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说好听话。”

“我不说好听话,只说实话。”

“你还说不说其他的事啦,不说我去睡觉。”

容瑕把人揽进怀里,“我继续说,你别走。”

“大哥病逝后,我查到了他平日服用的药中,有几味药对身体损伤很大,看似能帮人提神,实际上却是轻易不能使用的药,”容瑕苦笑,“那时候我不过十余岁,就算找到了疑点,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也不知道谁能够信任。”

“我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最后我终于查清了幕后黑手来自哪里,”容瑕讽刺笑道,“是陛下。”

他低头看班婳,以为她会震惊,或是为云庆帝辩解,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只是静静听着,毫无为云庆帝辩解的意思。

“陛下连连向我施恩,还让我做了密探首领,”容瑕漂亮的星眸中满是嘲弄,“整个大业朝夸我是君子,却不知我做着密探干的事。”

这种震撼人心的消息一般人听了,都会震惊一场。

班婳确实震惊了,不过她震惊地是另外一件事:“就你跟玩儿似的剑术,拿出去唬人还行,能当密探首领?”

“密探首领又不是杀手的首领,为什么一定要功夫好?”容瑕摇头苦笑,“就不能因为是我脑子比较好?”

“那倒也有可能,”班婳恍然点头,“你脑子确实比我好使,那你继续讲,我听着呢。”

“越做密探就越觉得,整个大业朝就像是被蛀虫钻满洞的空架子,已经无可救药,”容瑕摇头笑,“那时候我就想,若是扶持一个有魄力做帝王的皇子也好。”

班婳想起云庆帝那些儿子,语气复杂:“那你找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