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玲珑心中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抖着手打开那张纸,果然就是一封休书。
她“嗖”得站起身,抖着嗓子道:“王爷,妾身自觉进府以来从未做过错事,就连玲珑阁中的丫鬟小厮嬷嬷一应花销都是我自己出的,你为何非要绝情至此!”
她一下子就把那封刺眼的休书撕得粉碎,丢到地上踩了几脚。
她惨笑道:“我不走,陈国还从未有过王爷休了王妃的事情,我可是正正经经进了祖庙的册子,那王妃册子和金印都还在我手上呢,你以为一封休书就想打发我出府?”
她越说声音越尖利,仿似黑夜中野兽的嚎叫,宽大的袖子一拂而过。
桌上的酒杯扫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裴昶然突然深深地惦念起珍珠来…
不知她在严府过得开不开心,严府中的三位兄长都是妹控,还有那位严大人,她在那里一定被他们宠上天了,要什么有什么,很开心吧?!
她会不会在夜里睡觉前有那么一小会儿想起他?
此时此刻,他想起珍珠,有如仰望天明后金色阳光撒满大地的心情。
曲玲珑砸了一只酒杯后,仍无法控制自己被撕裂般的心情,探手又砸了一只菜碗…
裴昶然忍不住动手拉开了她,斥道:“你还觉得你没错吗?这些碗盘如何与你有仇了?且不论曲家如何,就是这幅狰狞的面容,是问有哪个男子会喜欢?”
曲玲珑惨笑着倒退几步道:“被逼的,都是你们逼得我成了如今这幅模样,我又何尝想如此!”
裴昶然叹息。
他道:“你我之间,实在不应再纠.缠下去,如此对你也不好,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你若是直接回曲家,怕是会遭罪。”
曲玲珑醒过神来,想起进院子前自己那点小算盘。
她僵着身子坐下,道:“既已说到这份上,王爷打算如何安置我。”
裴昶然道:“本王在郊外十里处有一处田庄,风景甚好,并有良田百亩,仆人若干,秋日打下来的粮食一年收成千银有余,可送予你,你带着你的人与先头的嫁妆去那里吧,曲家若是真的有事,本王也可保你平安。”
曲玲珑有些心动。
她爹贪财又吝啬,她的嫁妆就是些金银死物,嫁到王府这些年也花得所剩无几,比不上田庄这样的家产,那是源源不断一直有的,且还有房产田地。
但她在曲府待了这么多年,不免沾染了他爹的心性,当下脑子一转,道:“我嫁给王爷多年,只有一处田庄,是不是太少了!”
裴昶然万万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觉这样待她已是仁至义尽。
他冷道:“那你待如何?”
曲玲珑扯了扯嘴角,狮子大开口道:“王爷再给我一万两纹银,我便将王妃的金印与册子一并交于你,你我之间应算是和离。”
裴昶然冷笑出声:“你还真说得出口,这算是威胁?我若是不肯呢?”
“如此,你即便叫人把我轰出王府,我也断然不会把金印交于你,陈国的律法王妃金印只有此一枚,决无重新打造的道理。”
曲玲珑扬起脸,这话说得很硬气。
“呵呵…”裴昶然冷笑。
第50章 附议
裴昶然终于明白有些人, 你就算有心待她好一些都不成。
这么蠢又这么贪婪, 真不知她是从何而来的自信, 真当他拿她没法子吗?
此时此刻, 他连陪她多坐一会儿的耐心都丧失了!
裴昶然走出厅堂,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招手叫裴三:”把门给我锁上, 今天晚上她就待在屋里不准给我放出来,叫老四跟我去玲珑阁, 也别藏着掖着客客气气了,不把东西翻出来不罢休,剩下的人曲家那些下人给我看紧了,谁都不准走。“
他带着裴四走进玲珑阁的大门口, 裴七已经带人出来了。
他见到裴昶然呆了几秒,道:“王爷怎么过来了,那人你不管了?”
裴昶然不理他,直接道:“东西呢,找到了吗?”
裴七把手上拿着的东西递给他:“藏在床底下的暗格中,我们几个翻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这还没过多久啊,您就着急了?”
裴昶然不想和他聊起自己的糟心事, 傲娇道:“本王是陪人聊天的吗?走了…”
王妃宝印和册子既然已经到手, 裴昶然也没耐心听那曲玲珑扯着嗓子在厅堂中嚎叫,当即就叫人把她轰出宝珠苑,连带她一应下人一起轰走了。
第二日上朝之前, 他与严恒一碰了面,告诉他王妃的宝印已经拿到手了。
严恒一与他相视一笑,道:“如此,今日我们在朝上可强横些了,皇上也要讲理不是,这么多年硬塞了这样一个人给你,是时候还回去了。”
皇帝裴浩然最近很闹心。
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委实有些窝囊,内阁首辅张禹行每天都在拆他的台,催他抓紧把成国公曲建章轰下台,可曲建章是太后娘家人,他总不能和自己的亲娘翻脸吧,更何况其中还有些不可言说的秘闻。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把张禹行提拔上来的。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坐在金銮殿龙椅上的裴浩然目光不知不觉就扫到了自己的弟弟裴昶然身上。
他的样貌比自己出众,他的心志比自己坚定,他还有他完全没有的东西,那就是纵横疆域杀敌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