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回到自己的房间, 心口仍是狂跳不止。
她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像真的。
只是她还来不及收拾心情,便有丫鬟过来传话, 说是三爷叫她一回来就过去见他。
宝婳将卖身契收好,缓了缓情绪这才过去。
她见到梅衾,自然少不得要将卖身契的事情告诉了他。
可梅衾却仿佛早已知晓一般,心情远比宝婳复杂。
“宝婳,你还记得你当初的话吗?”
他轻声道:“倘若那时候我早早答应了让你做我的妾,你是不是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三爷……”
宝婳见他忽然生出感慨, 竟也不知要如何答他。
他的眉眼间隐隐流露出郁色,让宝婳的心情也渐渐冷却下来。
“你什么时候离开?”
梅衾问她。
宝婳迟疑道:“二爷为了我受伤, 我想照顾他一段时日再离开。”
她说完便极为紧张地望着对方。
却见对方缓缓说道:“如此也好。”
梅衾并未反对,只对她道:“不过你需答应我一件事情。”
宝婳微微错愕。
“此后如果你需要我,定不要忘了来寻我。”他抬眸看向她,缓缓说出。
“宝婳,答应我好吗?”
梅衾的声音始终如往常一般轻缓。
宝婳最终仍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三公子始终是这样好的人。
这也让宝婳更加坚信, 自己没有留在他身边是对的。
换做任何人宝婳兴许都会试着留下。
可梅三公子却不行。
他是光风霁月的公子, 单单没有否认喜欢她, 便已经为人所诟病,闹了兄弟相争的丑事。
他于宝婳而言是一抹纯白无瑕的月光。
于旁人而言亦是如此。
所以不光是旁人不愿玷污了他, 宝婳亦是不愿。
宝婳隐隐地想, 若当日她没有睡错了三爷的哥哥, 也许当真会有机会留在这样好的男子身旁。
宝婳出了屋去。
梅衾才看着窗下的窗影恍若走神, “她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三爷怎么知道的?”他的小厮不解。
梅衾道:“她以为拿到了卖身契便能从此自由, 可二哥是绝不会放她离开的。”
所以,她除了回来找他, 别无选择。
他之所以无法强求于宝婳, 也正是因为清楚宝婳钦慕他的缘由。
他若始终说着梅襄的坏话, 那在宝婳的心中,他也不再是她钦慕的那个他了。
梅衾平生头一次,竟感到自己在旁人眼里这份光风霁月的形象,从赞誉成为了一道深深的束缚。
到了中午宝婳才去了深春院。
宝婳过去时,梅襄并未用膳。
他坐在躺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正翻看着。
“你怎来的这样慢?”
他的语气微微抱怨。
宝婳惊讶道:“二爷不吃饭去,就是在这里等我?”
梅襄笑说:“是啊,宝婳,你往后可不能再让我等这么久了。”
宝婳问他:“那二爷饿么,要不现在去叫人准备?”
梅襄摇头。
宝婳挨近了看他,发觉他脸色着实算不得好,低头便瞥见他后背的衣服上仿佛洇出了血痕。
宝婳忙叫他将衣服解开来给她瞧瞧。
梅襄这才缓缓起身,由着她为自己宽衣解带。
待褪下了上衣,宝婳一下子看到他背上裂开的伤口,分明已经淌血许久。
宝婳只稍微想一想也知晓他这定然是因为陪她登上了第四层佛塔才叫伤口裂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