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心中转过此种想法,小厮应了一声,快步进到书房,恭敬道,“大人,门外有一女子,想要见您一面。”

“不见。”葛崇手里拿着书信,头也不抬的道。

“那女子姓薛。”

相貌俊朗的男人缓缓抬头,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颤声问,“她姓什么?”

小厮暗恨自己多嘴,硬着头皮答道,“姓薛,大人不想见她,奴才这就去把人赶走。”

“等等,将她请进来!”说话时,葛崇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又摆手道,“我亲自去请。”

眼见守备大人快步冲了出去,小厮眼睛都直了,怎么也没想到外头的女子来头竟然这么大,也不知究竟是何身份。

薛素已经失踪快一个月了,城北大营的军士也找了她整整一月,但将人劫走的匪徒好似凭空消失了般,根本没有踪迹可循,连带着她也没了消息。

这段时日以来,葛崇每日都活在煎熬中,他费心费力派人寻觅消息,却如同大海捞针,一点用处也无,哪曾想素娘竟然出现在守备府门外,如今楚清河已经去了,等三年孝期过后,他说不准……

脑海中的联翩浮想在看到守在素娘身畔的男子时,彻底消弭无踪,葛崇面上血色尽褪,他死死咬牙,呼吸急促,走过石阶,他哑声问,“辅国侯失踪了半年多,楚夫人是在何处将人找到的?”

杏眼中带着笑意,薛素柔声道,“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大人不请我们进去?”

炙热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女人,葛崇点头,“是葛某疏忽了,夫人莫要介怀,二位快请进。”

从见到葛崇第一眼起,大当家眼底便露出丝丝警惕,他用力攥着女人的手腕,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待进了正堂,丫鬟端上茶盏后,薛素这才开口,“说起来也是巧了,先前妾身被岳山的匪徒掳走,在路上被另一伙人所救,带上山后,才发现他们的大当家是九个月以前从河里捞出来的,脑袋还摔坏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清。”边说着,那双水润润的杏眸边瞪了男人一眼。

大当家虽失去记忆,却也不是个傻子,听到这会儿,也算是觉出味儿来了,反手指着自己,哑声道,“我是你夫君?”

“不然呢?大当家还真当自己勇武过人,让妾身一见倾心?”薛素眯眼笑道。

这夫妻二人坐在一处,男子气宇轩昂,女子艳丽貌美,着实相配的很,外人根本无法插足。意识到这一点,葛崇心里更是难受,缓了片刻才道,“岳山的匪徒不知死活,不知楚夫人有何想法?”

“安平伯麾下有不少人手,不知能否出兵剿匪,不止是替妾身出了这口恶气,还能扶助附近的百姓,让他们不必活在恐惧与慌乱之中,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家园不保。”

对于素娘的要求,葛崇根本不会拒绝,毕竟除了心头的绮思以外,救命之恩又怎能不报?

“剿匪一事,葛某自然不会推辞,不过许呈带着不少军士,也在洛阳附近,夫人寻到了辅国侯,总得将消息送往朝中。”

“许呈也在?”薛素面上满是喜色,即使葛崇性情不差,端方有礼,但他是否愿意派人剿匪还是两说。许呈却不同了,他是楚清河的心腹,最是忠心不过,有他在侧,自己也能放心些。

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她冲着安平伯盈盈下拜,道,“烦请您将许呈带到守备府,伯爷的大恩大德,妾身莫齿难忘。”

“无需多礼,您对葛某有救命之恩,又何必如此?”

同为男子,大当家对葛崇的心思也猜出了几分,他肯定对薛氏、不素娘有非分之想,只不过碍于名分,一直未曾表露心迹罢了。

男人身上透着淡淡的敌意,虽不明显,却被葛崇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暗暗摇头苦笑,从一开始,素娘与楚清河就是夫妻,二人情谊甚笃,外人根本没有插足的余地,就算他想的再多,肖想依旧不会变为现实。

“夫人稍待片刻,葛某这就派人送信。”

“找到侯爷一事,还请您代为隐瞒,等回京之后,再让他表明身份也不迟。”当时楚清河刚刚坠崖,就有无数人惦记着辅国侯府这块肥肉,谭夫人更是无耻至极,竟与别人勾结起来,想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清白,逼着她嫁给衡凯奇,那人算什么东西!

生意人记性最好,这些屈辱薛素记得十分清楚,等楚清河回京后,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让她们明白风水轮流转的道理,切莫将事情做的太绝。

“既然夫人早有打算,葛某就不往京中送信了,你们安生歇着,过会儿许呈便会过来。”

楚清河夫妻俩是守备大人的贵客,自然不能怠慢,连带着在门外守着马车的于哥,此刻也被请入府中,热茶小点悉心招待着,当真周到的很。

第148章 为何要隐瞒

葛崇离开后,管家便进到正堂中,将薛素二人带到了厢房,他脸上满是恭敬之色,说,“还请二位好生歇息,若是有什么吩咐,冲着奴才知会一声便是。”

能在守备府当值,肯定都不是蠢人,眼见着安平伯对他们两个这般客气,便能猜出来二人身份不凡,就算穿着的衣裳并非上等的绫罗绸缎,但男子周身弥漫的气势却非比寻常,夫人又生的十分艳丽,肯定不是普通人。

坐在圆凳上,薛素手里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吸溜着颜色清亮的茶汤,一双杏眼骨碌碌直转,有时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有时眺望着窗外的景致。

看着几片树叶被风吹落,打着转儿往下掉,最终落在地上。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大当家呼吸急促,胸膛不住起伏着,哑声发问,“素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既然是夫妻,你当初为何要说假话,为何要一再隐瞒?”

红唇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薛素将茶盏撂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我为何要说假话?楚家除你之外,再无成年男丁,当初你为了救驾,坠下山崖,再也没有半点消息,偌大的侯府只剩下我,莲生,还有小宁安,那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根本撑不起门楣,辅国侯府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任谁都想分一杯羹,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年以来我究竟是怎么过的?我们成亲数年,经历的一切你都忘的一干二净,我又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说到后来,女人眼圈儿微微泛红,面色却越发苍白,身子不断发着抖,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见此情形,大当家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抚。心里这么想着,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岂料弯下腰,粗砺大掌还没等碰到纤细的藕臂,就被她给拍开了。

“我心里郁气未消,大当家可别在这时候招惹我。”

寨子里的姑娘委实泼辣,但对于自己的丈夫都十分柔顺,毕竟大虞朝讲究三纲五常,男为天女为地,哪像眼前这个妇人,不止脾气大的很,从嘴里说出的话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就算这样,他依旧对她牵肠挂肚,除了着了魔以外,还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房中陷入到一片古怪的静默中,针落可闻,万分压抑。

突然,大当家再次抱了上来,将人死死搂在怀里,薛素下意识的挣动起来,偏偏她的力气远比不上这人,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气,额角也渗出星星点点的汗珠儿,累的气喘吁吁,依旧没有依旧用处。

“素素。”男人低低唤了一句。

听到熟悉的称呼,薛素鼻间一阵酸涩,她知道自己不该责怪楚清河,身为辅国侯,救驾是他应尽的职责,坠崖不过是意外而已,任谁都没想到在围场会发生这种事。但她不是圣人,不能无时无刻都保持理智,受了委屈她心里会难过,会不甘,也会记恨。

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划过白生生的面颊,大当家又心疼又着急,但他笨嘴拙舌,根本不知该如何诱哄,只能先用指腹抹去泪痕,而后又在唇瓣上亲了数下,将呜咽的声音堵住。

被这么一闹,薛素也哭不出来了,她哑着嗓子开口,“待会许呈过来,让他带人将岳山的山贼全给剿了,这样一来,你也不必留在寨子里,什么荷月荷星的,都离着远点儿!”